“唉,那行,麻煩嫂子了。”
唐寶正在炸花生米,也不敢大意,生怕紮過頭就不好吃了。
等她盛起滿滿一飯盒的花生米,就看見趙大嫂已經又扛來一張桌子,現在是三張桌子拚在一起,周圍擺了將近二十來個馬紮,本來空曠的廚房,現在是擺的滿滿當當的了,這架勢一看知道今兒來的人不會少。
“大嫂你也不喊我一聲一起去搬桌子,”唐寶有點不好意思讓人家跑上跑下的,看了看她的兩個女兒沒來,趕緊道:“秀春和秀萍呢?”
趙大嫂也是做慣了家務的,一看廚房裡的菜,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開始給土豆削皮,笑著道:“她們在家裡呆著呢。”
主要她是怕自己的女兒嘴饞,讓唐寶心裡不高興,也顯得自家占便宜。
“那不行,兩個孩子都這麼小,大嫂你去把她們帶來。”唐寶見她笑著拒絕,自己做勢要出門:“嫂子你不去,那我去,兩個孩子能吃多少,再說我家裡也是弟弟妹妹一大堆,我現在見不著他們心裡還空落落的,讓我看看秀春和秀萍,我心裡還高興。”
趙大嫂看她說的真誠,趕緊起身道:“哎,那我就厚著臉皮去把她們帶來。”
她也心疼兩個女兒,說難聽點,她寧願自己不吃,也想讓她們吃好點。
“嫂子說這話就外道了,我巴不得她們陪著,嫂子你來的時候,把你家的碗筷先借給我用用。”唐寶見她出門了,自己趕緊關了門,開始往外拿蔬菜,免得等下不夠吃。
趙大嫂來的時候,用臉盆端了乾淨的碗筷,還拿了五個胡蘿卜,一大把芹菜,笑著道:“這是我自己種的,你可不要嫌棄。”
秀春很懂事的拉著妹妹進來,乖巧的喊了聲:“嬸嬸。”
秀萍也咬著手指頭,看見唐寶可能想起了好吃的糖,衝著她笑:“嬸嬸,我要吃糖。”
“妹妹你不能討東西吃。”秀春很有姐姐的架勢,拿開她嘴裡的手指,皺著小眉頭和她說道理:“你要是這樣,姐姐就不喜歡你了,下回也不帶你出門了。”
“姐姐,我乖。”秀萍對姐姐露出討好的笑容,又轉身看著唐寶笑:“嬸嬸,我不要糖了。”
說完,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唐寶見兩個瘦弱的孩子小棉衣都打著補丁,可是卻乾乾淨淨的,小的還圍著圍兜,心裡一軟,把一個蘋果對半切開遞給她們,笑著道:“好,你們乖乖的坐在那吃點蘋果,等下替嬸嬸嘗嘗菜的鹹淡好不好?”
“好。”兩個小姑娘都笑著點頭。
趙大嫂已經擼著袖子開始洗芹菜,看到兩個女兒的笑容,還有唐寶溫柔可親的態度,無端端的紅了眼睛,一低頭,擦在自己的袖子上,很不是滋味的開口:“妹子,不瞞你說,在我生下兩個女兒後,醫生又說我以後不能生了,我公公婆婆就說趙家不能絕戶,逼著我們離婚,還不讓她們回去……他們還到部隊裡來鬨,現在很多人都在背後看我的笑話,也連累她們姐妹被人說是八字不好。”
唐寶心裡也明白,不說現在有人重男輕女,就算是幾十年後,還是有人會重男輕女。
可以說是幾千年來都存在這思想,而且想必以後的幾百年裡也會存在。
大都是男人覺得生兒子有麵子,生女兒相應會感覺被人撮脊梁骨;也因為華國是農業大國,乾農活是一種較耗體力的活動,而女性在這方麵明顯較於男性弱,所以都希望生一個兒子來幫忙乾農活,而不是生女兒來幫忙吃飯的。
還有就是養兒防老的觀念,養個兒子將來老了以後會有人照顧不能勞動的自己,能給自己養老,而有災有難的時候也能把自己第一時間送到醫院,最重要的就是能給自己送終,很多傳統習俗都是不允許女子上場的,而送宗這個行為也是男子的專屬。
也有女孩子都是彆人家的人的觀念,有句話叫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主要是幾千年傳統的生兒貴、生女賤的習性。
最要緊的就是姓氏的傳承,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是傳統的一句老話,之所以無後那麼嚴重,興許就是某天我們都會老矣,能留下的也就是姓氏而已。
下一代的姓氏是跟隨父親的,而母親的姓氏是在一些非常特殊的情況下才跟的,所以為了家族的壯大,子孫的繁衍,也會一定程度上導致重男輕女。
哪怕現在說是新社會,提倡男女平等,鼓勵女性也能頂半邊天,可是實際上不是一朝一夕能真正的改變老舊的思想。
唐寶在心裡在一次的感歎自己會投胎,像唐明遠和蘇素這樣恩愛,又不重男輕女的爸媽讓自己遇上,實在是自己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聽到她不能再生,唐寶覺得自己現在也算是有了職業病,下意識的去看了看她的麵色,鵝蛋臉上眉眼俊俏,就是麵色萎黃,皮膚也有點粗糙,唇的顏色也不夠紅潤。
麵色萎黃的原因有很多,如脾虛、貧血、大多數是營養不良貧血造成的,唐寶沒替她把脈也說不準到底是什麼緣故,笑著道:“我家是幾代的中醫(又開始吹了),要是我媽在,看你的臉色就能知道大概了,我還欠缺了點,到時候我給你切脈,看看你身子是怎麼回事。”
趙大搜聽了也沒在意,笑著應下:“那感情好,對了,你和顧連長是怎麼認識的?我跟你說,我們這有個女的對你家顧連長有點意思,你可要仔細點。”
“哦,還有這回事?”唐寶揭開鍋,滿屋子都是香菇和雞肉的香味,她夾了兩塊雞腿到小碗裡,放到吸著鼻子聞香氣咽口水的姐妹麵前,溫聲道:“你們替嬸嬸嘗嘗鹹淡好不好?”
“你彆以為我是開玩笑的,”趙大嫂見她對自己的兩個女兒這麼好,心裡歡喜的不行,對唐寶也是打心眼裡歡喜起來,瞄了瞄外麵沒人,低聲的把顧行謹和陳曼月的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