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二合一) 不夠主動,不過……(1 / 2)

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18662 字 3個月前

梁滿和喻即安在吃宵夜時發生的這件小事, 後來被莫先念當趣事講給林鈺和唐柔聽。

林鈺這段時間特彆忙,忙《理想家園》節目的委托案,也忙自己手頭上的其他項目。

難得能坐下來和姐妹們閒聊, 不妨聽到這麼個勁爆消息,頓時一愣:“阿滿這是……有新歡了?”

梁滿清清嗓子:“彆瞎說,還沒有, 隻是有這麼個發展意向。”

唐柔最近倒是有好消息,和鄭旭的離婚證終於拿到手了,雖然脫了層皮,虧了一筆錢,但總算切割乾淨,跟鄭家人再也沒有關係。

因此她心情特彆好, 抱著梁滿的胳膊掐了掐, 好奇地打聽:“真的啊, 帥不帥,怎麼認識的?”

莫先念哈哈一笑, 替梁滿回答:“你見過的, 就是你去醫院那次。”

唐柔瞬間就想起來了, 哦喲兩下:“就是那個醫生對嗎?你真換口味啦?!”

“……怎麼你以為我是在敷衍你嗎?”梁滿無語,撇撇嘴。

然後她又嘿嘿一笑:“其實也談不上換口味了, 我一直喜歡一樣的啊,就是臉好看而且身材好的。”

喻即安彆的不說, 皮相還是能打的,也許是生活單純, 準確點就是單調,都被工作和學習充斥著,所以想得少, 人就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小。

林鈺她們仨聽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唐柔還揶揄她:“你怎麼知道人家身材好?嗯,睡……啊不是,看過了?”

“收起你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我可是正經人。”梁滿戳戳她腦門,然後嘿嘿一笑,“我們相約泳池了。”

哦,懂了懂了。

幾個人笑成一團,半天才停下來,林鈺好奇地打聽:“有戲嗎你們?”

梁滿又笑起來,神色間有少許得意:“當然,喜不喜歡,有沒有好感,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就像當時,程彥不愛她了,有外心了,她第六感也能感覺到一樣。

“這也好,早點開始新的感情,新歡足夠好,就可以忘掉舊愛啦。”唐柔笑道,語氣似乎有些感慨。

梁滿卻說:“我早就忘了他了,當然也不原諒他,反正我的生活跟他沒關係了。”

說完她揉揉唐柔的頭頂,意有所指地道:“我勸你也快點忘了鄭旭,為這麼個人根本不值得,你要用這心思繼續全心全意去愛下一個。”

唐柔抱著她胳膊,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半晌才嗯了聲。

其實她很羨慕梁滿,羨慕她永遠這麼勇敢,哪怕受到過傷害,遇到下一個人時,仍然能全心全意地去愛。

她的心就像野草,春風一吹,又開始滋生名為愛情的綠芽。這是種讓人無比羨慕的能力。

與此同時,喻即安正在處理同組的住院醫薑伍在醫囑中犯下的錯誤。

薑伍的這個病人是確診的直腸癌,具體的治療方案是,先做同步化放療,再手術,術後接著化療。

開醫囑的時候不是得寫明白放療的劑量麼,喻即安明明記得開醫囑之前,還跟薑伍說:“先照射45Gy,你看看要不要考慮瘤床和兩端兩公分的範圍追加5.4Gy。”

當時他答應得好好的,喻即安也沒想過這裡會出錯,但偏偏就是這個醫囑,到了晚上,患者家屬來詢問明天是不是要開始放療,要不要準備什麼,喻即安打開這個病人的醫囑一看……

好家夥,薑伍把兩個劑量疊加到一起去了,直接照射50.4Gy,再瘤床和兩端兩公分範圍追加5.4Gy。

喻即安:“……”

他感到了久違的無語,他一般不無語,但今晚真的有點無語。

但他很鎮定,先給家屬講清楚注意事項,讓家裡留人在這裡陪病人做治療,等家屬一走,他火速聯係薑伍,確認是他開錯了以後,作廢原來那條醫囑,重新開一條新的,讓護士過醫囑。

怎麼說呢,放療放療,放射性治療,肯定是有輻射的,輻射太大,肯定會引起其他損傷,光是惡心嘔吐吃不下東西這些副作用就夠病人受的了,實在沒必要超出需要的劑量。

值班護士來問:“怎麼11床放療醫囑要改啊?”

喻即安淡定地點點頭:“之前的劑量有點大了。”

值班護士以為是薑伍讓他改的,沒多問,過完醫囑就把病曆夾又拿了回來。

剛處理完醫囑沒幾分鐘,護士又過來,說唐莉的17床患者想要轉床。

“她想轉到23床去,可以嗎?可以的話你開醫囑咯。”護士這樣說。

唐莉先是問:“乾嘛好好的想轉床?”

“說是住在17床不舒服,來問23床是不是沒人。”

“是沒人,給她轉吧。”

“那你開醫囑出來咯,我們先去做準備。”

唐莉答應了聲,找到17床的病曆夾,把臨囑單拿出來,塞進打印機。

喻即安在一旁擺弄自己的筆,有一支筆漏墨了,沾得他滿手都是,隻好出去洗手。

剛走出辦公室,就聽到值班護士的講話聲:“要把監護先拆掉啊,不然怎麼出來。”

“她說想解大便喔,要不要等一下?”

“哎呀,轉床很快的,到那邊再解也行了。”

“等一下,搶救車擋住了,我先推開一下,等等啦,不要急嘛。”

解大便。

三個字,讓喻即安腦子裡一根弦瞬間繃緊,開始回想17床患者的病曆。

胃癌,很晚期了,已經出現惡病質。

他立刻扭頭衝辦公室裡還在慢悠悠打印病曆的唐莉道:“你的17床想解大便,先彆轉床了,你去看看。”

唐莉一愣:“……解大便?轉了再結也行啊,23床不就在隔壁病室麼。”

喻即安聞言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直呼唐莉全名:“唐莉,你能告訴我,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突然說想解大便說明了什麼嗎?”

他的聲音過於嚴肅,唐莉嚇了一跳,扭頭看見他發沉的臉色,和嚴厲的目光,立刻就知道不好,但是又不敢說話。

“現在,立刻停止轉床,去給患者量血壓。”喻即安沉著臉,語速很快地交代道。

唐莉立刻拔腿就往外跑。

原本要轉床的患者立刻就被留在原地,一量血壓,已經非常低,而且根本維持不住,還在不斷波動著往下掉。

唐莉和值班護士都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幸好還沒來得及搬動病人,否則……

到了這時,唐莉終於想起了喻即安那個問題的答案。

病人說想解大便,實際上是她血壓已經很低的表現。當血壓下降到某個程度,人體的□□括約肌會受到影響,身體的表現就是想解大便,出現這種情況,絕對不能輕易搬動病人。

她們剛才險些鑄成大錯。

血壓這麼低,直接就開始上搶救措施了,喻即安洗了手,也匆匆趕過來,他往病房裡一站,還沒有出聲,就已經讓大家的心定了下來。

大概這就是……有上級背鍋的踏實感吧。

患者的基本情況到底還是穩住了,喻即安在病房門口跟患者家屬交代病情,家屬問他:“醫生,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很嚴重了,要不要……讓小孩回來見見她?”

喻即安卡了一瞬,還是點點頭:“方便的話,就回來吧,多陪陪她也好。”

腫瘤晚期的患者,在來醫院時,都是“站著進來,躺著出去”的,這是一個讓醫生毫無成就感的事實。

家屬忍著眼淚跟他道謝,說麻煩他們了。

喻即安拍拍他肩膀,沒再說什麼,回了辦公室。

唐莉醫囑開完了,見他進來,立刻看過去,想說什麼,可看到他麵無表情的臉孔,視線又驟然一縮,瞬間變啞巴。

一旁的劉雪霏和幾個學生也不敢吭聲,他們這些年輕醫生,是知道喻即安不好惹的,這是個看一遍化驗單,就能把一個不正常的結果記在心裡,第二天查房可以不看病曆,直接提問你打算怎麼處理的狠人。

彆看他平時隨和,其實涉及到病人的事,大家就會怵他,因為他太不好糊弄了。

此刻也是,人狠話不多的喻老師喻師兄上線,辦公室內瞬間噤若寒蟬。

喻即安卻恍若未聞,坐下後先弄筆,弄好以後簽病曆,好幾本病曆摞在一起,有他自己的,也有是唐莉和薑伍的(要上級醫師簽字),加起來起碼十公分高。

他一邊檢查一邊簽字,把自己的名字寫的龍飛鳳舞,除了打頭的姓,已經不太看得出“即安”兩個字。

等終於把病曆簽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他把筆一收,抬頭對唐莉和劉雪霏道:“早點休息。”

說完自己施施然地走了,留下唐莉和劉雪霏麵麵相覷,主要是不敢相信唐莉竟然沒有被批評。

不科學,太不科學了。

“你說這樣我怎麼睡得著?”唐莉在上鋪翻了個身,壓低聲音問下鋪的劉雪霏,“師兄不會是想等明天大師姐來了,告個狀,然後對我進行男女混合雙罵吧?”

劉雪霏覺得很有可能,但是,“你有什麼辦法嗎?明天甚至不是周末,沒得緩衝。”

“你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輪過大內科的啊,怎麼會沒有立刻想起來呢?”唐莉非常沮喪。

她們睡在護士值班房,同住的護士正好起床準備吃夜宵然後交班,也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聞言安慰道:“最近沒有這樣的病人吧,不記得也很正常。”

唐莉哭唧唧:“我師兄就記得。”

安慰她的護士呃了一下,“……不要跟過目不忘的人比,這是自取其辱懂不懂?”

唐莉:“……”

與此同時,喻即安正躺在床上一邊玩手機,一邊想著明天是不是要找唐莉和薑伍聊聊,給這兩個年輕的下級緊緊神經。

朋友圈裡刷出來一條新電影首映的鏈接,梁滿發的。

他猶豫著要不要邀請她一起看電影,卻忽然想起上個月淮生醫藥給醫院送過東西,每人給了一張電影票兌換券,可以在懷聲影視旗下的懷聲院線任意免費觀看一部影片。

主任說沒時間去,到手的兌換券順手就給了他,原本他也懶得去看,想把券隨便給誰,但當時又有病人過來找他,所以他也隨手往抽屜裡一放。

現在想想,可能這就是冥冥中注定了要讓他去看電影吧。

於是他在評論裡問:“要一起去看嗎,正好我明天下夜班?正好有兩張免費的電影券。”

梁滿看到這條評論的內容,眉頭一挑,她不知道這免費的券是真是假,但……

她發這條僅喻即安可見的朋友圈的目的,算是已經達到了。

於是她很高興很爽快地接受邀請:“好啊,晚上去看,還是下午?我請你吃爆米花。”

“晚上去吧,我請你吃爆米花。”

“也行,那我也卻之不恭[大笑]”

倆人就這麼在評論區裡聊了起來,直接聊出好長一段,喻即安也沒懷疑,為什麼隻有他的點讚和評論,明明他跟梁滿是有共同好友的。

一直到淩晨十二點半才互道晚安,然後幸運地得以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正好是周五,腫瘤中心的大科主任薛陶過來查房,查完房是九點半的事了,大家一陣打仗似的出醫囑,喻即安早就提前開好醫囑,調整過後打印出來,簽字,齊活兒。

然後他一邊寫病曆,一邊悄咪咪觀察唐莉和薑伍兩個,等他們忙完了,就起身走到他們身後,拿筆戳了戳倆人的肩膀。

“來一下值班房。”

倆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垂下頭去,像兩棵霜打過的小白菜。

他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昨晚都犯過錯,看來擔心的批評現在是要來了。

王曉雲看一眼這倆,微微一笑。

進了值班房,薑伍把門關上,喻即安把喝完水的杯子放回桌麵上,然後扭頭看向倆人。

見他們蔫頭耷腦的,忍不住奇怪:“怎麼了,沒休息好麼?”

倆人抬頭,哭喪著臉:“師兄,我知道錯了,你罵我吧。”

“是啊,我也知道錯了,我下回一定好好背書,多想幾個為什麼。”

喻即安笑了一下,“罵你們乾什麼,記住錯誤,下次不再犯就夠了,我不想你們因為這件事失去做醫生的信心。”

倆人聞言好一陣感動,天呐,今天的師兄真是意外的善解人意!

“但是……”

喻即安來了個轉折,問道:“你們倆的論文寫得怎麼樣了?今年過完一半了,年底之前能不能發?”

倆人頓時頭皮一緊,立刻低頭,左顧右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大問科研進度。

師兄你怎麼能搶主任的活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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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即安下午休息,回鐵路局家屬院去看老太太。

裝修一新的房子,好像光線都變亮不少,陽台的窗戶關著,阻隔了室外的熱輻射,室內一片涼爽。

老太太早就吃過了午飯,在一旁一麵剝花生,一麵陪著他。

喻即安問花生哪兒來的,“買的?”

“你爸的病人送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道,“剝好了你拿點回去,打核桃花生牛奶喝。”

他張嘴正要說不要,老太太就接著道:“也給小梁送點。”

嘴巴立馬就閉上了,點點頭表示答應。

老太太把一把花生米放到盒子裡,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臉若無其事地道:“聽你爸說,小姚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