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二合一) 喻即安,你就是個……(1 / 2)

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30296 字 3個月前

麥子是一隻特彆聰明, 且識時務的小貓咪。

才到喻即安家幾天,就迅速適應了環境,並且找到了自己在這個家裡最恰當的位置。

它似乎知道喻即安不喜歡它靠太近, 更不喜歡抱它, 所以它會謹慎地保持著和喻即安之間門的距離。

他出門上班,它會在客廳裡探頭看他開門,他回來了,它又會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跑出來,站在客廳衝他喵嗚一下, 打過招呼才繼續去玩。

梁滿給它買了幾個玩具,有藤球、彈力球、魚布偶和一個三層的轉盤,裡麵都塞有貓薄荷珠。

它的貓抓板和貓窩並排放在地台上,靠著窗邊,可以曬太陽和看風景。

貓窩的造型很有趣, 是一個鍋,還做了一個半掀開的鍋蓋, 拿回來的時候喻即安盯著看了半天。

然後扭頭問梁滿:“多少錢?”

“差不多兩百塊。”梁滿翻了一下訂單才回答道。

喻即安立刻嘖了聲,嘀咕:“養它這麼費錢……”

“養都養了,就養好點唄,又不差這幾塊錢。”梁滿反駁。

喻即安眉頭一挑,什麼都沒說。

可接下來幾天,麥子進貓窩的次數少之又少, 因為天氣熱, 它更喜歡直接在地台上打滾, 睡得四仰八叉。

每次梁滿叫他拍貓貓的照片來看看,他就會拍下在地台上打滾的貓,和無貓問津的貓窩, 告訴她:【你的兩百塊無人在意:)】

一次兩次還覺得好笑,第三次梁滿就氣結,直接懟回去:【誰說沒有,我看你就很在意啊,那麼大的人了,跟個貓計較那麼多,你怎麼這麼煩!】

這話簡直戳到喻即安的肺管子,他也生氣起來,乾脆不再回她信息,不快揣在心裡過了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

午休時間門,梁滿和往常一樣,給他發信息,問他吃飯沒有,在做什麼。

他們和多數情侶一樣,會在工作時間門見縫插針地說上幾句話。

喻即安看到信息,習慣性地回複:【忘了點外賣,吃的食堂,今天的黃花菜燉五花肉好吃,天氣熱,食堂還送了涼茶到科室,用夏枯草煮的,有點甜。】

回複完了才發現,嗨呀,他不是還在生昨天的氣的麼,唉,算了,不生了。

他自己都這樣,梁滿就更加意識不到他鬨彆扭了。

就這樣,鬨彆扭,成了鬨過彆扭,還是他單方麵的。

麥子也不總是那麼聽話不犯錯。

喻即安雖然不讓它進書房,但它還是有辦法接觸到書的,比如喻即安在客廳看完後忘了收起的那些。

這天喻即安下班回到家,一進門就發現地上有碎紙屑,覺得很納悶,哪兒來的?

自動喂食器上有監控攝像頭,但可視範圍很小,主要是監控貓什麼來吃過飯喝過水,加上喻即安早就設定好時間門和喂食量,根本沒有看過app。

他換了鞋往裡走,才走了幾步,腳尖就碰到一片碎紙,他彎腰撿起來,看到一個詞組,“Cyfra21-1”,翻譯過來就是細胞角蛋白21-1片段,這是和非小細胞肺癌尤其是肺鱗狀細胞癌有關的標誌物。

頓時就心裡一咯噔,這說明什麼,說明這破紙肯定是從某本專業書籍上掉下來的。

而且是在他家,一整天也沒人進出過,哪兒的專業書籍碎紙屑?除非有鬼,不然就隻有……

他抬眼四處張望,不見貓的影子。

過去每天他回來時,都會出來喵一聲打招呼的麥子,今天沒有出現。

喻即安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你很心虛啊,貓仔!

他在客廳找了半晌,在貓爬架後麵找到了被撕碎的書,一本藍色封皮的、厚度大概一個硬幣那麼高的書,封皮隻剩一半,裡麵更是被撕碎了半本,被撕得一綹一綹的,慘不忍睹。

這是本關於呼吸係統癌症的英文原文書,是喻即安大學時有一次出國,在二手書店偶爾碰見後帶回來的,這本書去年出了新版,他海淘等了很久才拿到手。

可是有了新版,不代表他就不要舊版了。

“怎麼開著門在這裡,回來啦,去吃飯吧?”

在喻即安考慮怎麼修理那隻貓時,梁滿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喻即安抬頭,見她已經快走到跟前。

他立刻告狀:“麥子把我的書撕破了。”

梁滿看到他手裡的殘書,和地上被他撥攏到一起的碎紙屑,謔了聲:“它爪子和牙齒夠鋒利的啊,這是撕了一天?”

說著抬眼尋找:“罪魁禍首呢,怎麼不見?”

喻即安說沒見到,不知哪兒去了。

梁滿就滿屋子地找起來,不停地叫它名字:“麥子,麥子,出來玩,你在哪裡呀——”

聽起來像是在哄小朋友。

沒過幾分鐘,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從衛生間門方向傳來,梁滿走過去一看,小家夥正試探著要跳下洗手台。

可能洗手台對兩個多月的小貓咪來說還是太高了,它畏首畏尾的,想跳又不敢跳,爪子緊緊扒在台沿,腿輕輕顫抖著。

梁滿覺得好笑極了:“你怎麼爬上去的?”

話音剛落,它的爪子打滑,一趔趄,直接從台沿滾了下來,掉到了地上,落地的那一刻立即一骨碌翻身。

梁滿連忙過去把它抱起來,左看右看:“怎麼了,痛不痛?你怎麼這麼不老實,熟悉環境了,開始皮了是吧?”

數落兩句貓仔,梁滿彎腰把掉在地上的空水杯和紙巾盒撿起來,放回原處。

抱著貓回到客廳,看到喻即安手裡的破書,梁滿又忍不住拍拍它:“你闖禍了知不知道?”

貓仔在她懷裡往喻即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怯生生地喵了聲,喵完把頭藏到了她胳肢窩裡躲著。

梁滿笑嘻嘻地同喻即安道:“它知道錯了,你就彆怪它啦。”

喻即安拿著殘書,臉色冷淡,語氣也低沉:“所以呢,我必須原諒它嗎?我的書怎麼辦,壞成這樣也不能看了,裡麵還有筆記……”

筆記啊,梁滿一愣,瞬間門沉默。

況且喻即安看起來很寶貝他的書,被貓咬了這真的是……

好半晌她才乾巴巴地開口:“那有什麼辦法,它那麼小,什麼都不懂,搞破壞好像是動物的天性……我家狗子也愛拆家。”

喻即安低眉,看著手裡的書,想了想:“我得教訓它,不然還有下次。”

“……啊?”

梁滿再次愣住,“……教訓它,怎麼教訓?”

抽一頓?那不就成虐貓了?

喻即安拉著臉,哼了聲:“當然是餓它兩頓。”

梁滿震驚:“不行吧,它那麼小,會餓死的,而且它餓了會著急,更加搞破壞怎麼辦?”

這樣啊,喻即安點點頭,改口道:“那就打手,你把它放下來,我找個趁手的東西。”

梁滿聞言又反對:“不行,你這樣會嚇到它的,它才多大,哪裡分得清好壞。”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有些抱怨地說了句:“你下次把書收好一點嘛,看不到它自然就不會搞壞了。”

喻即安本來就因為書壞了不高興,此刻聞言更是不悅。

什麼叫把書收好一點,這是他家,他花那麼多錢買的房子,哦,現在連隨手放書的權利都沒有了?

他憑什麼要讓著它?

但他同時也覺得有些沮喪,梁滿說的,把書收好,也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畢竟它隻是一隻小動物,本來就什麼都不懂。

這麼一想,他難免泄氣。

低頭看著手裡的書,歎出一口氣:“……是啊,你說得對,我應該收好一點的。”

他說完蹲下去,把地上的碎紙屑抓起來扔進垃圾桶裡,碎成一條條的紙張,也沒辦法補起來。

梁滿這時終於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好像是情緒突然之間門就直接墜落穀底一樣,瞬間門變得低沉。

他聲音裡的沮喪和懊悔顯而易見,梁滿心頭忍不住一顫。

她猛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剛才那句話應該是傷害到了喻即安。

明明是麥子的錯,她怎麼能怪喻即安。

“啪——”

喻即安手裡隻剩半本的破書被他扔進了垃圾桶,垃圾袋發出沙沙的噪音。

“裡麵還有筆記。”

梁滿想到他剛才說的這句話,心裡忍不住抽了抽。

同時心虛起來,她也有書是有筆記的,如果是她的書被撕壞了,還不能教訓一頓始作俑者,怕是要把自己氣死。

“喻即安。”

她忙把懷裡的貓放下,湊過去抱他。

喻即安剛從地上要起來,起到一半她就過來了,於是便就這樣躬著腰被她抱住。

他嗯了聲,聲音聽不出喜怒來。

梁滿跟他說對不起,“是我不好,這是不應該怪你的,是麥子做錯了,它不懂事,我應該教它,而不是怪你沒把書放好。”

喻即安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改口。

這人分明剛才還不讓它教訓貓。

他不吭聲,梁滿就有些慌,“……喻即安,你怎麼啦,真生氣了啊,彆啊,我知道錯了,我、我們一起教訓它,好不好?”

說完又胳膊用力收緊,把他使勁往自己懷裡擠。

喻即安被摟著有點呼吸困難,歎了口氣:“……阿滿……我腿酸。”

“……誒?”

梁滿回過神,才發現他的姿勢格外彆扭,忙鬆開他讓他站直身。

然後往他懷裡鑽,仰頭親了一下他的喉結。

喻即安呼吸頓了一下,回抱住她的肩膀,將下巴在她耳邊蹭了蹭,低聲道:“你沒有錯,是我的問題。”

是他沒有把書放好,是他本來就對麥子存有偏見,是他生了嫉妒心。

如果他喜歡它,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不不。”梁滿連聲否認,“筆記很重要的,都是你的心血,現在沒有了……”

她說著說著,也覺得懊惱起來,“小貓跟小孩一樣,都是要立規矩的,我怎麼就忽略了。”

喻即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剛才護著貓不讓他教訓,他心裡難受得直憋氣,可現在她開始愧疚,他又覺得心疼了。

“……沒事的,我還有新版的。”他最後隻低聲說了一句,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不要緊。”

梁滿從喻即安懷裡鑽出來,彎腰把麥子抱過來,摁在懷裡打屁股。

拍一下就問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闖禍了?”

小貓可憐兮兮:“喵。”

“還喵,你好意思喵?誰叫你吃書的,把爸爸的書都撕壞了,你說你該不該打?”

小貓可憐巴巴:“喵~”

打完屁股梁滿又捏住它兩個爪子,用手拍了兩下:“是不是這隻手?以後還敢不敢了?說話!”

小貓抿著嘴巴,不停地想往後縮,頭頂的毛都炸開,還小聲地喵嗚著,看上去弱小可憐無助。

但喻即安看著,心裡覺得爽了,是吧,做了錯事,合該挨揍,是你應得的,小崽子。

他心裡痛快,嘴角就露出一點笑容來,弧度微微向上。

梁滿教訓完麥子,回頭就見他這樣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由得嘴角一抽:“你怎麼回事?”

喻即安眼睛眨了一下,手掌平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在看阿滿媽媽打孩子。”

梁滿嘴角又抽了兩下:“……”你少在這裡陰陽怪氣!

這事過後,喻即安和麥子真正進入到相安無事的階段,就像兩個合租室友,同住一個屋簷下,但互不打擾。

麥子也沒有再撕過他的書,頂多是拿書當墊子,趴在上麵睡大覺。

看看這不學無術的樣子!

喻即安氣哼哼的,但到底也沒說什麼,由得它去。

不過梁滿也漸漸發現,喻即安好像並不喜歡小貓。

因為他從來不主動提它,也沒有主動給它拍過照,每次都是梁滿想看貓又懶得過去,給他發信息:【喻即安,看看貓貓[可憐]】

他就回一個好字,然後現拍了發過去,微信直接拍圖片會被壓縮,有時候清晰度不是特彆好,梁滿說過他可以平時多拍幾張,到時候發給她,但他依舊我行我素。

後來有一天晚上,梁滿在喻即安的書房邊陪他寫論文邊從他書櫃裡找書看,看到一半覺得無聊,想玩手機。

“哎,喻即安,你手機給我玩一下啊?”

喻即安抬頭,見她目光狡黠,像是在試探什麼,於是笑了一下。

拿起手機解鎖後遞給她,姿態大方坦蕩。

梁滿接過手機,問道:“真讓我看啊,不怕我發現你的秘密?還是說,你刪得很乾淨,不怕我翻?”

喻即安大大方方地應:“我沒有秘密。”

梁滿其實信他,但還是哼哼兩下:“態度這麼囂張?你最好是。”

說著點開了他的微信,置頂的微信群名字叫【一附院腫瘤二科教學群(156)】,梁滿好奇地點進去看內容,隻見最新的一條信息,是來自於“教秘-劉雪霏”發的:

【在腫瘤領域,有OS、PFS、TPP、TFF、ORR、DCR、DDC等各項評價指標……】

好專業,看不懂,算了。

她退出對話框,翻看了一下喻即安的聯係人和朋友圈,果然沒什麼不正常,不是工作,就是家裡人和她之間門的閒聊。

梁滿看得眉頭直皺,問他:“為什麼你的置頂是工作群,不是我?”

喻即安一愣,頓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呃、我不怕找不到你,但是擔心錯過重要工作?”

梁滿對這個答案:“……”你怎麼敢說出口的啊!?

她切了聲,去翻他的手機相冊。

這一翻她就發現不對勁了,相冊裡竟然沒有一張麥子的照片。

明明他給自己拍過貓的照片和視頻,按理說會存在相冊裡才對,可是現在卻一張都看不到,那就隻能是……

他刪了。

梁滿點開“最近刪除”,果然在裡麵找到了自己看過的那些麥子的照片和視頻,頓時滿心五味雜陳。

—————

“喻即安。”

梁滿拿著他的手機,鄭重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喻即安頭也不抬地打字,應聲:“什麼事?”

她的聲音鄭重其事:“我有事問你。”

察覺她的態度變得嚴肅,喻即安立刻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抬頭看向她:“嗯,你問。”

梁滿看著他,仔細地打量他的神色。

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並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問什麼。

她心裡歎了口氣,問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是不是不喜歡麥子啊?”

喻即安一愣,原本坦蕩鎮定的表情有點龜裂,露出一抹緊張和慌亂來。

“……怎、怎麼好好的……突然問這個?”他努力恢複鎮定,反問她道。

梁滿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既不回答他的問題,也不再追問到底是不是。

隻是沉默地看著他,尤其是他的眼睛。

心理學中有個沉默效應,大概是說如果你問對方一個問題,對方不回答你時,也不用著急追問,隻要保持沉默的眼神接觸,對方很快就會開口。

這是一種來自心理上的施壓。

喻即安被她盯得有點受不了,很不自在地動了動,目光也變得遊移不定。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呢?他在心裡來回地組織語言,想要衡量一個適當的尺度。

因為他能感覺到梁滿很喜歡麥子,而他並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有些陰暗的心思。

是的,他把期望獨占梁滿所有目光和注意力這個念頭,稱之為他的心裡陰暗麵。

可是同時他也不太想說假話,因為一旦他跟梁滿說了他喜歡麥子,那麼他就必須要做出相應的舉動來,你喜歡貓,會不會逗它玩,會不會抱它親它,會不會在朋友圈曬貓?

他覺得自己做不到,之前目前做不到,他能做的就是每天認真鏟屎喂糧,最多再給它買點玩具,並且允許它拿他的書當床。

至於親親抱抱舉高高什麼的,太難為他了。

所以他要考慮如何委婉地在不撒謊的前提下,讓自己的答案能讓梁滿滿意。

“嗯……怎麼說呢,不是不喜歡,隻是……”

他頓了頓,撩著眼皮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梁滿的臉色,然後才懨懨地繼續:“就是有點不習慣,我沒有養過……不知道怎麼跟它相處……有點奇怪……”

梁滿哦了聲,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還摸了摸下巴。

喻即安停了下來,改口問她是怎麼發現的。

“你的手機相冊裡,沒有麥子的照片。”梁滿聳聳肩,“倒是在回收站裡看到了,我們家養狗,我手機裡就有大福的照片。”

“你要是喜歡它,不可能一張它的照片都不保留,養過寵物的都知道,自家孩子就是最好的,恨不得一天拍八百張照,哪一張都舍不得刪。”

所以喻即安這種行為實在太明顯了,他其實不喜歡麥子。

梁滿想到當時自己根本沒有問過就把貓送給他養,還以為會讓他多一點活泛氣,就覺得很是臉紅。

明擺著這是弄巧成拙了,麥子的到來,擠占了喻即安的個人空間門,不進沒給他帶來多少快樂,反而需要他花時間門鏟屎喂糧搞衛生,還把他的書撕了,平添許多麻煩。

她歎氣道:“對不起啊,是我想當然了,沒有問過你的意願,一廂情願地好心辦壞事。”

她苦笑了一下,聳聳肩,抱歉道:“要不……還是把它送我那邊去吧?”

這也算及時糾錯,既然喻即安不喜歡貓,那就沒必要勉強,沒有人規定人一定要喜歡小動物。

可讓她意外的是,喻即安拒絕了她的提議。

“……算了,搬來搬去太麻煩,我會慢慢習慣的。”他搖著頭道。

在他看來,養在哪邊都一樣的,難道養在梁滿那兒,他就可以當它不存在了嗎?還不是一樣存在於他的生活裡,既然這樣,搬不搬根本沒區彆。

“可是……”梁滿疑惑,“你不是不喜歡它嗎?”

“我隻是不習慣。”喻即安嚴謹地糾正她的說法。

梁滿不是很相信他這個說法。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拉開他放在桌上的手臂,擠進他懷裡,坐到他腿上,胳膊繞過他的脖頸,和他擁抱在一起。

“喻即安,你不要委屈自己。”她貼了貼他的臉,認真地跟他說話。

喻即安一愣,目光微微一閃,否認道:“我沒有覺得委屈。”

梁滿親了一下他的臉,用拇指的指腹揉開他的眉心,肯定地嗯了聲:“沒委屈。”

喻即安抿抿嘴,不吭聲。

梁滿靠在他懷裡,手指捏著他的襯衫扣子摳來摳去,有心想跟他說不管什麼事、喜歡不喜歡都要直說,可是話到嘴邊,又了咽回去。

她有點怕傷到喻即安的自尊心。

於是換了個說法,問他:“那繼續讓它待在你這邊?養都養了,總不好把它扔了,那是作孽。”

喻即安不可能做這種棄養的事,嗯了聲。

半晌又許諾道:“我會好好跟它相處。”

這就算是接受它了,梁滿鬆口氣,又試探著道:“也……不冷暴力它吧?”

喻即安抿抿嘴,又不說話了。

說真的,怎麼才是冷暴力呢?讓它自己玩自己的,算不算?可是他確實不愛跟貓玩。

他的目光有些掙紮,也有點疑惑,梁滿見他這麼艱難,都想乾脆鬆口說把貓送回家裡養算了,正好跟大福作伴。

“……我試試。”喻即安最後還是這麼答應道。

梁滿頓時一愣,她伸手捏住喻即安下巴,把他的臉掰過來正對著自己。

語氣嚴肅地道:“不需要,喻即安,你不要委屈自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可以不喜歡它的。”

“可是你喜歡它,不是嗎?”喻即安和她四目相對,目光溫和柔軟,藏著淡淡的堅持,“我也不討厭它,可以試試的。”

梁滿張了張嘴,她有種感覺,自己說服不了喻即安。

這種發現讓她覺得有些沮喪。

她沉默半晌,道:“留在這裡就留吧,不過……你不用特地跟它培養感情,貓其實還是喜歡獨處的,你們當個互不打擾的室友得了。”

這番話讓喻即安鬆了口氣,他眼睛微微彎出一點弧度,笑著應了聲好。

梁滿怕他還是心有芥蒂,又多哄了兩句:“以後它要是再搗亂,你就教訓它,我肯定支持你。”

這話簡直正中喻即安下懷,讓他又有了那種被偏愛的感覺,他立刻又嗯了聲,聲音聽起來比剛才要輕快不少。

梁滿繼續道:“要過節了,我送你一份特彆有意義的禮物,你收到了肯定喜歡,你放心,不是小貓咪這種的,是那種……嗯,是個男人就喜歡的。”

喻即安一愣,看向她的目光像是有火星掉了進去,逐漸被點亮,最後彙集成灼熱的火焰。

他想問到底是什麼,又不好意思問,既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又怕真是自己想的那樣。

於是最後也隻是笑著嗯了聲,模樣看起來竟然有些乖巧。

不過,連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