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二合一) 你就是老天爺派……(2 / 2)

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19069 字 3個月前

這個話題後來順理成章地變成女同事們對各自伴侶的吐槽和批判大會,接著又變成吐槽婆婆,走向就……

喻即安這時已經不關心大家聊什麼了,耳朵又關了起來,忙自己手裡的事。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王曉雲坐到喻即安旁邊,跟他說:“即安,我跟你商量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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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今天的酸甜排骨裡用了醃漬過的梅子,肉香裡摻雜了一點果香,喻即安吃得很高興。

突然聽到王曉雲跟自己說話,喻即安含住嘴裡的骨頭,抬頭看向她,眨了眨眼。

這就是問她具體要商量什麼事的意思。

王曉雲喝了口紫菜蛋花湯,道:“我昨晚跟老成聊了一下。”

老成就是喻即安那位查出鼻咽癌的師兄。

他一愣,把骨頭含到一邊,腮幫子微微鼓起來,問道:“師兄怎麼了嗎?是治療上有什麼問題?”

這話說出口的同時,喻即安甚至開始腦補,是不是錢的問題,是的話,大家都湊一點?

王曉雲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失笑道:“治療沒問題,是彆的事。”

喻即安哦了聲,把骨頭吐出來,然後認真地看向王曉雲,等她往下說。

王曉雲繼續道:“我們聊起他的工作,他打算把這些年的臨床筆記整理一下,形成經驗文章,看看出版社能不能出版。”

“這是好事。”喻即安點點頭。

專業的科普能讓更多人了解癌症,也算是好事一件。

王曉雲點了一下頭:“我就想起老師,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在老師那裡看過她的一些工作日記?”

怎麼會不記得,馮教授的人生很豐富,早年間去過很多地方考察調研,下過鄉,出過國,從業幾十年,見過很多病人,參與過很多課題研究,其中不乏在專業內具有突破意義的項目。

她感受過患者需要可用隻能等死的遺憾和痛苦,也經曆過新藥臨床應用取得重要突破的興奮和激動。

她要是講故事,彆說三天三夜,三年都未必說得完。

這些往事都記錄在她的工作筆記裡,放了滿滿一書櫃,喻即安他們這些學生,最喜歡就是去她書房借筆記看。

“你是想出版老師的筆記?”喻即安問道。

王曉雲點點頭:“一是讓更多人能了解到老師的工作和成就,她為醫學奉獻了一輩子,她值得。二是……也算是給我們留一點念想。”

小細胞肺癌啊。

儘管現在看著她的治療效果還不錯,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他們整天跟癌症打交道,太知道這是個什麼能讓人朝不保夕的東西了。

喻即安那個腸癌肝轉移經過化療後爭取到手術機會的患者,第一次手術很成功,把腸道裡的病灶切除了,這讓從醫生到患者和家屬都備受鼓勵,決定乘勝追擊做第二次手術,希望能把肝裡的轉移灶切除。

第二次手術也很成功,但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心,就在前天,術後差一點才滿一個月的時候,他們發現,它複發了,並且癌細胞處於一種完全瘋狂的分裂狀態,現在他們簡直束手無策,下午還得繼續參加多學科會診。

命運真的太無常了,所以王曉雲希望同門們能同心協力,幫老師在這個世間留下更多的痕跡。

但喻即安隨即提出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老師會同意嗎?”

這才是最要緊的,要是馮教授本人不同意,他們再怎麼努力也做不成啊。

王曉雲努努嘴:“我問過瑛姐,瑛姐覺得不錯,答應幫忙勸勸。”

喻即安有些驚訝於她的行動力,不是昨晚才起的念頭麼,怎麼現在就是問過李瑛了?

他哦了聲,道:“老師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忙整理手稿。”

王曉雲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

同時她告訴喻即安,她覺得隻要馮教授同意,有八成可能會出版成功,因為她老公有個發小,是某知名出版社的主編。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馮蕊蘭醫學心悟》。”

喻即安一愣,“……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容!”王曉雲一擺手。

好、好吧。

喻即安一直到晚上跟梁滿說起,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一件多值得驕傲的事。

“會有更多普通人知道,我的老師為癌症事業做出了多少貢獻。”

而不是隻有腫瘤學的學生,和腫瘤患者,才知道馮蕊蘭這個名字。

梁滿哇了聲,非常捧場地豎起大拇指:“那你到時候一定要讓馮教授幫忙寫個特簽,收藏起來,以後給你兒孫吹水就可以說,看,這是我的老師,大佬!”

喻即安抿著嘴笑起來,眼睛發亮,表示他非常讚同梁滿的提議。

晚上睡前,他們膩歪在一起看電視,《理想家園》的最新一期節目,正好是林鈺團隊參與的那個改造項目。

看到梁滿的臉出現在節目裡時,喻即安還嚇了一跳。

“……阿滿,你上節目了。”

“我們一個團隊的嘛,主要是阿鈺,我和糖糖還有小莫出鏡都很少的,我還有幾個鏡頭,糖糖和小莫就約等於無了。”

喻即安聞言好奇地問:“你們是怎麼參與到這檔節目去的?”

“哦,之前有個家裝的博主去我們工作室拍過視頻,被節目組注意到了,剛好他們想加入新麵孔,委托人又恰好是容城的,於是就一拍即合咯。”

梁滿一邊解釋一邊塗護手霜,借口擠多了,拉過喻即安的手搓啊搓。

喻即安則滿心好奇:“視頻麼?有沒有鏈接,我也想看看。”

梁滿拿他手機打開微博,搜到陳柒的賬號,往下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同道設計的那一期。

《理想家園》的正片主要是講房子的還要過程和房主的故事,喻即安沒什麼興趣,但是陳柒的這期視頻不同,它講的是同道設計。

他看到了梁滿,和她東西很多,花花綠綠,熱熱鬨鬨的桌麵。

綠植,黃金擺件,卡通萬年曆,保溫杯,散落的巧克力糖,書和電腦,掛在椅背上的頸枕,她的工位就是她的私人天地。

喻即安跳著看視頻,把有她的片段來回地看,梁滿就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停地響起,像卡了殼似的。

梁滿:“……”

她剛想說你要是想聽我的聲音直接跟我說話不就得了,可還沒說,就先看到視頻的彈幕上飄過來一句:

【這期的美女設計師我好像見過,有一次刷到一個美女群毆的渣男的視頻,感覺有點像。】

梁滿本來要跟喻即安說的話立刻就咽了回去。

群毆,渣男。

這兩個關鍵詞疊放到一起,梁滿立刻就想起來在酒吧和莫先念一起爆打鄭旭那次,唐柔還受了傷。

後來丁斐跟她們說過,被人拍到了視頻放到網上。

她們當然問心無愧,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這期節目。

梁滿有些擔心,給林鈺打了個電話,跟她說了這條彈幕。

林鈺聽完,毫不在意地道:“彆擔心,不會影響的,其實節目拍攝過程中,我就被跟拍的女編導問過,知道原因後,節目組表示過如果被人認出來,會主動幫我們澄清。”

梁滿一愣:“……還有這事?”

“是啊,我覺得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就忘了跟你們說。”林鈺笑道,“我估計認不出,彆說這件事已經過了幾個月,就算是上周的,如果不是特地去搜,也想不起來看過,而且當時視頻沒拍清我們臉啊,小丁還是靠你的衣服確認的,網友能確認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梁滿一聽也是,就跟著笑起來:“我們也不是什麼排麵上的人物,能有幾個人認識,就算那晚坐一起喝酒的,都未必記得我們長什麼樣。”

她的本意是想說,陽光底下無新事,除非是公眾人物,天然就被外界拿放大鏡觀察一言一行,或者另有緣由,否則普通人的事,其實很難翻起什麼大風浪。

但林鈺下一句卻是:“其實打了那一架,也算是好事。”

梁滿又忍不住一愣:“……啊?”

多稀奇,這可是林鈺,向來穩重溫柔,乾嘛都想著與人為善,做事留一線的林鈺。

這話要是莫先念說,梁滿絕不會覺得不對勁,但偏偏是林鈺說的。

見她一再露出錯愕的表情,喻即安覺得很新鮮,忍不住歪過頭一直盯著她看。

滿臉都是好奇之色,就像……

你特麼不是不喜歡麥子麼,怎麼跟它學歪頭殺?可惡!

梁滿瞪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臉推開,然後聽林鈺解釋:“首先,我們都出了氣。”

她嗯嗯兩聲:“沒錯,是很解氣,我早就想打他了。”

“其次……”林鈺頓了頓,輕笑出聲,“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糖糖幫忙撿手機那個男的?”

梁滿仰起下巴,看著天花板想了想,“……好像、長得還挺帥?穿西服的,看上去很精英,哦,對了,我記得他手上的表,應該是積家的北宸係列男表,二三十萬一塊呢。”

林鈺嘖了聲,揶揄道:“觀察得這麼仔細啊。”

梁滿哈哈笑了一下,“我眼神好嘛,帥哥誰不多看兩眼。所以呢,他怎麼了?”

帥哥。

喻即安的重點詞彙雷達捕捉到這兩個字,立刻再次扭頭去看梁滿,嘴角緊緊抿著,盯住她的眼睛。

梁滿:“……”

“後來糖糖又去那兒喝酒,他也在,倆人因為這件事,對彼此印象都很深刻,就認出了對方,糖糖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就請他喝了杯酒,喝完酒就交換了聯係方式,然後就認識了。”

林鈺說的事瞬間將梁滿的注意力從喻即安那裡拉走,她驚訝地問:“真的假的,我怎麼不知道?”

林鈺調侃她:“你那會兒顧著跟你的喻醫生散步,培養感情呢,哪兒有心思聽這些。”

梁滿瞬間覺得錯過一個億,吃瓜沒吃到最新鮮的,總覺得有點不過癮。

和林鈺聊了幾句,剛掛電話,喻即安就湊過來,巴巴地問:“阿滿,是誰啊?”

“阿鈺啊,你見過的。”梁滿乜他一眼,笑嘻嘻的。

她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麼,但她就是故意避重就輕。

喻即安抿了抿嘴唇,看著她欲言又止。

梁滿歎氣,引導他:“你想問什麼?倒是直接問啊,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啊,你不直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喻即安一愣,隨即不好意思起來,感覺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她看透了,一時間更不敢說了。

她肯定會覺得他小心眼,哪有男人這麼小氣愛吃醋的?

於是他忙搖搖頭:“……沒有,我沒有想問的。”

說著立刻轉移話題:“你電視看完了麼,要睡了吧?”

梁滿頓時氣結,你說這傻子,是不是生來就是為了克她的?

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讓他大方問,問什麼她都會說的,可他就是不問。

不問也就算了,心思也藏得不好,跟個鬨彆扭的小孩子似的。

梁滿覺得自己怕不是前世作孽,才跟這麼個彆扭精在一起。

“你就是老天爺派來克我的。”她含糊地低聲嘀咕了一句,轉身下床。

喻即安聽見了她說的話,目光微微閃爍,抓了抓鼻子,又擺了一下枕頭,把兩個枕頭貼在一起,排在同一條線上。

做完了這一切,梁滿還沒出來,他就愣在那裡發呆。

過了幾分鐘,聽見衛生間門響,梁滿要出來了,他立刻就拉著被子躺了下來。

手掌放在小腹上,躺得直直的,閉上眼裝睡。

梁滿走到床邊,看他這副模樣,一時哭笑不得,怎麼會有這種傻子啊!

誰懂啊,她早晚被他無語死啊!

她撇撇嘴,當做沒發現他裝睡,自然地躺上了床,拉了一下床頭燈的燈繩。

喻即安感覺到光線暗了,接著聽見她蓋被子的聲音。

他正思考要怎麼樣才能假裝不小心地、很自然地挪到梁滿那邊去,胳膊就被抱住了,緊接著梁滿的腿翹到了他的小腿上。

“哎,你沒睡呢吧?”她問道。

喻即安猶豫了幾秒,嗯地應了聲。

梁滿似乎沒聽出他聲音裡的彆扭,自顧自地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次糖糖受傷去醫院,你在急診見到我們那次?”

喻即安又嗯了聲,這回說話了:“你們跟人打架了,唐小姐磕到了額頭。”

“對,後來我還問你說腎病哪個比較猛,記不記得?我們打的就是這個人渣。”

梁滿說完,重重哼了聲。

喻即安還是嗯,然後問:“他……他不好、是沒得治了嗎?”

這話讓梁滿感覺有點奇怪,她覺得,喻即安其實是想問,他是要死了嗎?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逗樂了,笑出聲來,蹭著喻即安,靠著他胸口。

喻即安趁機就抱住她。

聽她說:“不知道,不關心這個。就是那天打架,是因為……”

她把那天的事全都告訴喻即安,接著說起林鈺剛跟她說的事,說唐柔和那個精英男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算是主動解釋了喻即安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

他恍然大悟,心瞬間就放下,再也不堵了,連聲音都變得輕快起來:“那他們可真是有緣分。”

梁滿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他心裡舒服了,無語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她用的力氣不大,但喻即安還是哆嗦了一下。

他把頭埋進她頸窩裡,悶聲問道:“阿滿,你大姨媽是三天走還是五天走?”

我又難受了。

梁滿:“……”果然,不吃醋了,就有閒心想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