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豪門世家惡毒繼母(2 / 2)

永不從良[快穿] 驪逐 10968 字 3個月前

蘇衾卻不再說了。

她眼角的水珠終於顫巍巍地滾落在臉頰,肩胛瘦削,雪白鎖骨,她歪了一下傘,風吹散她的長發,她笑。

“……他一定很高興,你這一年來把陸家管理得很好。”

陸祁安靜靜看著她。

他皺著眉頭,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他不想說話了。

“祈安,我曾盼望過和他天長地久,但疾病不給我們這個機會。也正因此,我才發覺,他沒有那麼愛我。”

“他愛你,愛陸家,勝過愛我許多。”

多麼可悲啊,一個在最初說是深愛著蘇衾,借此娶了她的男人,心中卻有著更為重要的東西。

他明知妻子在意金錢,明知她對錢財的需要,他也清楚妻子在他死後會受到多少委屈。

不管是來自兒子,還是來自外人,亦或是來自妻子本身的不安全感。

陸陽錚都沒有想過,為他留存在世間的妻子想過一個安頓的方式。

他不給她孩子,斬斷了她能夠名正言順留在陸家的唯一道路。她想要自己爭取遺產,為自己的後半生謀取可能,卻被告知丈夫早就防備她了。

“不……”

陸祁安想反駁她,陸陽錚從沒有愛過他這個兒子,陸陽錚愛的始終隻有陸家而已。

但他怕傷了她的心。

她已經夠傷心了。

蘇衾藏起了隱秘而快意的微笑,她溫柔地將傘偏過一些,擋住斜斜吹到陸祁安身上的雨珠。

她說了最後一段話。這一段話讓陸祁安語塞,讓他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我知道,你也會像你父親那樣。”

冷漠無情,對待愛人防備至極。

這是陸陽錚與蘇衾的婚姻中,她親眼所見的。如今她將這些東西一點點還給他兒子。

陸陽錚終將自食其果。

“你曾經說你和他很像,要我和你在一起,但是既然你們這麼像,我又怎麼敢和你在一起。”

“再傷一次?不,我害怕。”

這是蘇衾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用這樣的理由拒絕他。於是陸祁安徹底明白,他再沒有任何可能與蘇衾在一起。

擋在他們之間的,是陸陽錚與她那段婚姻中,陸陽錚給她帶來的恐慌與不安全感。

是陸陽錚為他兒子帶來的苦果。

陸陽錚痛快死了,留在這世間的,是他兒子因愛背上枷鎖,因愛而咽下苦果,卻無處哭訴。

他隻能,隻能看著她一步步走,一步步離開。

再無抓住她的可能。

*

賀楷元給蘇衾打電話的時候,是美國的白天,她這裡的晚上。

小孩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什麼鄰居家的狸花貓生了小貓,什麼家裡的花開了,什麼他考試考了A……

小元也八歲了。

蘇衾也是個年過三十的女人了。

這個以陸祁安為男主的世界,劇情不斷走著,陸祁安前前後後對付過很多劇情中的小反派人物,他的性格也變得更加冷漠無情,殺伐果斷。

看起來,他已經是個合格的陸家家主了。

小元抱怨:“陸叔叔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空和我聊天啦!以前叔叔在美國的時候,我們是鄰居,總是一起玩呢!”

蘇衾:“他忙工作呢,他是大人,不是你這樣的小朋友,所以沒有空的。”

這麼勸小元,小元卻還是不快樂。

他與蘇衾說著從賀知北那裡聽來的悄悄話:“我爸爸說,他喜歡你,但是姐姐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誒?”

小孩露出很得意的表情,“我都知道哦,他喜歡你呢!喜歡好久啦,上次我回家前,在遊樂園玩,陸叔叔就一直盯著你和你的男朋友看,很氣的樣子。”

“……”蘇衾笑了,“小孩子知道什麼。”她這麼說,卻沒有反駁他的話。

隻是繼續笑著,眼神柔和,看著麵前屏幕裡的小朋友。

小朋友棕發卷卷,黑色眼珠漂亮得像是寶石,他彎起嘴巴,露出掉了一顆牙的笑容,頑皮可愛。

“我就是知道呀,我是最機靈的小元!”

蘇衾莞爾。

他又悄悄探過腦袋來,嬌氣地問了她最後一句:“姐姐,你現在有男朋友嗎?陸叔叔有機會嗎?”他知道她是陸陽錚的妻子,是陸祁安的小媽,但是小孩子哪裡想的清楚,他隻覺得自己喜歡的兩個大人能在一起,那就最好不過啦!

蘇衾回答他:“有男朋友啦。不會有機會的。”

小元失望極了,唉聲歎氣。

很快,這個消息就傳到了賀知北耳中,再由賀知北傳到了陸祁安。

年輕的男人,扯著領帶靠在皮椅上,聽著賀知北勸慰他,“你又何必死掛在她身上?祈安,那麼多好女孩……”

他聽著他說蘇衾的男友,他眼波終於動了動,“……我知道了。”

沉默很久。

“我當年也這麼問過我爸,”陸祁安麵無表情地,聲線穩定,“我罵他失心瘋,居然找了一個比我大三歲的女人,這個世上明明有更合適他的女人做我的繼母,他為什麼要選她?”

“我爸告訴我,因為他愛她。”

這就是答案。

賀知北愣住了,他久久,久久地歎氣。

陸祁安扶住額頭,垂下眼簾,還是笑了一下。

他沒有他父親的好運氣。

他從來知道。

他也不會像他一樣,成為一個合格、冷酷的陸家家主。

他心有軟肋,而那軟肋說出去,隻會比他父親當年娶了一個小他二十歲的女人更加不堪。

但沒關係,沒有關係。

他希望她過得好一點,過得更好一點。

陸祁安抬起頭,他看到了放在他辦公桌旁的光盤。

他摩挲指尖,淒涼溫柔地笑了。

他想起了他們之間的初遇,他看著她走近他父親的懷裡,她成了他的新娘。

第二次再見,他嘲諷戲弄,惡意地問她,他能不能看到她再次出嫁。

而如今,心境全變,他希望她永遠不再嫁人。

他希望她能夠永遠像匹野馬,隻在草原奔跑,不為任何人駐足留戀。

他希望,他祈求,他為此付出了金錢,他讓她有了能夠獨身一人在世間不再依靠男人的資本。

他父親沒給的,他全數不落都給了她。

所以啊,他永遠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陸家家主。

陸祁安低笑起來,在薄薄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他鳳眼微眯,恍惚有水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