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殺人如麻反派女皇(13)(1 / 2)

永不從良[快穿] 驪逐 9798 字 3個月前

冬, 霧氣散過以後, 青天白日都變得格外敞亮明朗。

方靄辰被蘇衾喚來, 她喝著熱湯, 手握暖爐, 側著臉詢問他:“你覺得朕什麼時候能徹底康複?”

她的身材被掩蓋在厚厚的裘服下,所以方靄辰不知道她究竟變化多少。他頓了頓, 笑著說:“約莫是再過一月。”

時間是不等人的。若是蘇衾想要方靄辰,就得加快腳步, 達成她的目的。

她耐人尋味地笑著, 目光長久凝視他秀雅麵容,低聲說:“若是朕屆時不會康複呢?”

問這話,隻是試探而已。

方靄辰答:“不會。”匆匆吐出二字, 他正襟危坐, 目光沉靜,十分篤定:“臣定會讓陛下——”

她托著腮, 似笑非笑的,眼神漆黑, 有很多情緒在她眼中沉浮, 他一覽無餘。方靄辰顫了顫肩頭,並沒讓她察覺,他分明清楚這話是何意, 也明白她不懷好意——是了, 他長她十歲有餘, 怎能看不出她笑意下的拙劣偽裝?她帶著目的性接近, 目光裡總是沉甸甸的,但那沉鬱之中卻還是帶著無法掩飾的,對他的迫切需要。

她無需太過縱情,隻要用這雙勾人的眼看人幾瞬,誰能不為她動容柔順?

皇帝啊,是這個王朝最為尊貴的人。哪怕她毫無實權,也是宮中眾人最為懼怕的陛下。

她偏偏生得這般美麗,因病即將痊愈,那尖尖下巴多了少女該有的俏麗弧度,她彎彎唇,眼眸上挑,長睫翩躚,略帶惆悵地凝視長空。君王伸出手,她遙遙指了指宮牆以外,出乎預料地說起了病愈以後。

隻是淺淺的提了一句。

“很快,這宮牆就鎖不住朕了。”

方靄辰駭然,他看向她,他嘴唇張開又合上,最後是深深的沉默。

她在故意告訴他,關乎於她的未來。

冬季,風是冷的,刀子一樣刮在蘇衾臉上。她平靜地喝完最後一口熱湯,在方靄辰默默凝視的目光下,伸出手,歪著頭,露出今天最真心的微笑。

“來,為朕診脈。”

求生,是她眼中貪婪的欲*望。漆黑、吊詭,又克製、禮貌,她抬眼,鳳眼一斜,方靄辰就隻能屏住呼吸,不敢言語。她白牙一露,下一刻就能吐出決定人生死的話語,這個皇宮裡的血雨腥風,全數是因由她。

而她沒告訴彆人,隻告訴他一人,她將來的歸宿是在哪裡。

方靄辰於是明白,他心中陡然升起了小小的欲*望,那欲*望源自於醫者本身,源自男人本身。他曾想治人身,如今,他望進她的眼底,他告訴自己,他想要治她的心。

殘酷暴戾的陛下,會因為他收斂脾性嗎?

他試圖從她的眼中得到答案,但他隻看到了她眼中漫溢而出的笑意。

最終,男人將兩指落在了她的腕上,觸指溫熱。

她的脈搏在他指尖,滾入他的心間,方靄辰很久才道:“陛下,若……”

皇帝向他看來,唇角微笑不變:“方崖香,你想說些什麼?”

那一句話終於說出口,他含糊其辭,隻這麼說:“臣希望陛下,少傷人少殺人。”

陛下的手離開他的指尖,她欺身,從上至下地凝視他的臉,她居高臨下道:“方靄辰,你以何種身份和朕說這話?”

是冬日,他們在皇宮中親密相處多日,見識過秋末葉落,也即將見到京城雪落。

她瘦白鎖骨,從站立時露了些許,蘇衾沉著地覷他,她眼中有著方靄辰看不透的情緒,她的手指從他的額角劃過,直到他的唇邊,他的下巴。

她翹起唇角,露出孩子氣的,頑劣的笑意,她揉過他的唇,用勁十分大。方靄辰居然沒有躲過,也許他根本不想躲避。

他們心知肚明,他們沉默不語。

清雅容顏,落在蘇衾眼中,是極為誠懇極為溫柔極為動人的模樣,這位醫者,稍稍袒露些許心思。

“以方崖香的身份。”

親近之人喊他做“崖香”,陳老這樣喊他,蘇曜這樣喊他,蘇衾為了親近他,也曾這般喊過他。

如今,他施施然,溫吞吞展顏一笑。他不動,隻聽聞蘇衾胸腔一聲悶哼,她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卻是極為愉快的。

蘇衾說:“是,崖香。”

“既然你想看朕這樣做,那朕允諾。在你仍舊在宮中的時日,朕答應你……”

“為你,不傷人,不殺人。”

方靄辰眼中湧動著的情緒,在這刻彌漫成冬日升騰的霧氣,霧氣之中,朝陽東照,光芒萬丈。

他從容一笑,清雅臉上,有著快樂而坦然的光彩。

*

蘇曜歸京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皇宮。

他從方靄辰傳來的消息得知,皇帝蘇卿的身體已經大好,隻需半月就能好起來。

這個冬季也就差半月結束。

紅牆白雪,金碧輝煌。

今日,皇帝依舊沒有上朝。

蘇曜知道時,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他往蘇衾的寢宮走去,就聽到了宮人的低語,很輕微很小聲:“自從方太醫入宮,陛下的脾氣就好了很多……”

“是啊,宮裡也沒有死人了,上次惹惱陛下的宮女好像隻是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哎——”長歎一聲後,宮人惶恐不安道,“不知道等陛下痊愈,方太醫離開皇宮,陛下的脾氣會不會又……”

“噓,隔牆有耳。”

宮人最終止了聲,在轉角看到蘇曜大刀闊斧走來時,渾身一震,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佝僂著脊背,瑟瑟發抖。

蘇曜一言不發,沒有多說什麼,讓這兩位宮人離去了。

他往那寢宮方向看去,隻能聽見風聲陣陣,看到空中雪花飄落。

男人身穿玄衣,風塵仆仆,他往宮殿走去,眼神淡漠。

宮殿裡,屬於皇帝曾經最愛用的檀香早就換成了沉香,明黃帳子裡,年輕的陛下臥在裡頭,借著天光看書。

雪是白的,少女的指是白的。

窗欞開著,有雪花細細碎碎落進,紅梅早已經開了,此時被雪花壓得摧殘,花瓣卷著雪,砸落在宮殿裡。

她好似不再那麼畏寒了。就這麼坦然讓窗戶開著,自個兒穿得厚厚,十分愜意地在床榻上,卷著被衾看書。

書是前人遊曆。目力絕佳的蘇曜看到書封,那是前朝遊人見聞的合集。他年幼時候曾經讀過,覺得甚是有趣,還與母後說過想要在成年以後遊曆山河。

但那稚願最終擱淺,他後來進了軍中,手握刀槍,染滿鮮血,權力欲*望,使他再沒有拿起那些的勇氣。

她未曾聽得他的腳步聲,那雪白手指細細軟軟,劃過書頁時,手腕上的沉香珠子就露出來了。

很美的一隅風景。側臉姣好,少了最初的稚嫩感,短短數月未見,她渾身上下的氣質都變得更加細膩入微,眉峰微蹙,唇角緊抿,瞧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但那俏麗、美豔,從她的鳳眼中露出,從那柔白指尖流出,她的麵容在天光之下,瑩潤而生動,這樣的美人,怎麼能看出她是那個無數人懼怕生畏的殘暴皇帝?

紅梅花瓣被風卷著,卷著,落在了皇帝的明黃帳子上,雪花早就被地龍溫度融化,那花瓣兒幸運,沒在這殿內化了,而是落在了這王朝最尊貴人的衾上。

匆匆一眼,蘇衾捏起來那梅花瓣。細細打量,很快又了無生趣地揉作一團,丟在一邊。

蘇曜禁不住挑眉,他靠在宮門不遠處,不讓林進寶為皇帝報他的來臨。他雙臂攏著,平視她在明黃帳子裡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