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 哎喲太子,我的兒啊!……(1 / 2)

女主她兒媳 藿香菇 9582 字 3個月前

夜色融融, 這方夫妻二人言笑低語,內廷東宮裡也與洵王府一般, 仍未歇燈。

東宮繼德堂中, 太子妃薑百誼斜斜坐在鋪了錦茵墊的交椅上,她是個靜不下心,也沉不住氣的,隔一時就換個姿勢, 心煩地豎曲著手, 撥彈染了大紅的長指甲。

那無禮的, 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做派, 讓太子青脹的臉皮都抽動了起來,這一動又扯到了傷口, 疼得他狠吸了一口涼氣, 登時氣火上冒, 揚手便把正在擦藥的內侍打開。

衝薑百誼咬齒喝道:“你就是這樣做太子妃的?!”自己丈夫在受疼, 她倒是悠哉得很!

自上次鬨開了後, 薑百誼在元域麵前再不裝什麼端和淑靜了。

她眼皮子一挑, 眼白翻懟過去, 反刺道:“你就是這樣做太子的?被人揍得屁滾尿流, 還要咽下這個啞巴虧,你還有臉衝我撒氣。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薑百誼口上說著丟人, 麵上也隨之泄出一抹無語:“我看你是沒盼頭了, 比你那二皇弟差得遠了。”

這一句生戳了元域的肺。

他最厭人拿他和元邵做比對。

尤其厭惡彆人說他不如元邵!

他比元邵年長五歲, 在元邵出生前,他是十一皇子府唯一的孩子。

當時慶明帝在先帝麵前很得臉,他作為慶明帝的獨苗又是長子, 先帝也尤為愛疼他這個皇孫,他被宮裡宮外儘寵著,說是寶貝疙瘩都不為過,也是在那時被養大了氣性。

直到元邵降生了。

和慶明帝不同,先帝對殷家極為看重,在經了幾個兒子打打殺殺爭位置後,看看跟在皇子們屁股後麵各方站位的朝臣,再看看堅定地追隨帝王意誌的殷家,先帝感慨萬千。

殷家這一群莽夫,就長了一張很忠正的臉。

臉忠正,心也忠正,啊,朕的肱骨之臣啊!

先帝一直對殷家大放恩榮,和殷家老太爺老兄弟倆,好得能抵足而眠。

是以,當元邵這個留著殷家血脈的皇孫降生時,先帝高興得直撚胡須。

再加上元邵自娘胎裡便帶了毒,生來體弱,先帝對這個孫兒更是又愛又憐。

從前凝注在他身上的一切,被徹底轉移開了。

元邵自一出生就威脅到了他的地位。他們生來就注定了是死敵!薑百誼作為他的女人,卻當著他的麵兒,說這種話,這不是掏他的心肺是什麼!

元域忿火中燒,抬腳就踹了床邊的小幾。藥碗、湯盅一係列零碎的東西全被踹到了薑百誼身邊,碎瓷飛濺。

薑百誼被他這副氣湧暴躁的猙獰模樣嚇到了,她慌忙站起身,兩步後退,扭頭就跑了。

她自來就是個隻管自己快活的,可不管後麵的洪水滔天。

元域:“……”你他媽的!薑百誼!

有氣沒處撒的太子氣急敗壞,踹了不少的東西,繼德堂內劈裡哐當的響了半夜,伺候的內侍宮人們全挨了罰打。

而宮女紋兒追著薑百誼回了寢殿,紋兒近日發愁得瘦了一大圈,此刻更是憂惶不安,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太子妃,您和太子殿下這樣下去,日子還過不過了?”

薑百誼不在意地坐回到軟床上,她背後華帳上金絲織就的鸞鳥高飛,羽翅正在眼角後方,把她那傲然的氣勢拉得更足了:“他還要靠我們薑家,他能把我怎麼樣?”

她指指槅窗外:“你看他,他心裡有數得很。”

她張口就是我們薑家如何如何,爹娘如何如何,紋兒深覺心累,這位主兒自小被寵得無法無天了,端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紋兒努力地穩住表情,跪坐在床前腳踏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太子妃,奴婢讀的書少,卻也知道鳥儘弓藏,卸磨殺驢的道理。”

“如今太子殿下是用得上咱們薑家,須得老爺夫人出力,他麵上自然萬般寬忍,可內裡必定有積憤的。若太子殿下來日登臨高位,憶起而今氣火,他如何還容得下您呐!”

紋兒言辭懇切,薑百誼卻不放在心上:“我看他壓根兒就沒那個機會。”

看他今天那慘樣,就不像是個有出息的。也就太子的身份拿得出手了。

紋兒:“……那就更不妙了。”

她環顧了四周,確定沒有外人,才用極弱的聲音又說道:“如果是另外幾位上位,尤其是洵王殿下,你看今天的架勢,東宮能全身而退嗎?您想想啊,曆史上有幾個太子有好下場的,圈禁都算好的了!”

薑百誼還是無所謂:“真到了那時候,就讓……”

她這話一開了個頭,紋兒就眼皮子直跳,她顯然知道薑百誼接下來要說什麼,根本顧不得禮數,揚身就捂住她的嘴,近乎崩潰的懇求道:“太子妃,後頭的話可不能說了!姑奶奶,祖宗,奴婢求您了!”

薑百誼哎啊一聲,不耐地揮開紋兒的手,“行了行了,不說就不說,你至於跟死了爹娘一樣嗎。”

紋兒苦著臉,又繼續前麵的話題,為顯出自己的推心置腹,還特意換了個稱呼:“小姐,你怎麼就說不通呢,東宮若栽了,和東宮綁在一起的薑家又能好過到哪裡去,屆時老爺夫人怕也給您兜不住底啊。”

前麵那一堆,薑百誼半個字沒聽進去,但後麵這話,倒真叫她沉思了起來。

說白了,她很清楚一點,那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是薑府,是她的父母。隻有他們好好安在,她才有逍遙任性的資本。

拜紋兒所賜,這一夜薑百誼失眠了。

她在拔步床上翻身不停,絞儘腦汁地思考今後該如何破局。想來想去,都覺得元域成功繼承皇位的概率很低。

心累的紋兒看她難得地聽勸了,欣慰不已,終於睡了個好覺,做夢時都給笑醒了。

老天,她可真是個人才,她居然把大小姐給勸動了!

..

自那日之後,太子養臉傷不出,太子妃也在寢殿裡尋思,這兩個大主子不作妖了,東宮裡很是和諧安寧了一段時間。

因沒熱鬨看了,沈雲西往皇宮裡請安時,殷皇後說起東宮,都是一副沒勁兒的樣子。

太子太子妃都住在宮裡,他們這邊和太子一係又恩怨頗多,沈雲西沒理由去東宮主動接觸,她也不想去和元域沾邊,便將心思主要集中在了宮外的薑茹和薑家上。

衛邵也在暗查薑家,但薑丞相和薑夫人對薑府的把控極嚴,能查到的著實有限,反倒是從薑夫人的娘家代家,摸到了一點薑相年輕時的風流事。

“薑二小姐的生母姨娘,和薑夫人是嫡庶姐妹。”

這不是什麼秘密,但其中有一段隱情卻不為外人所知。衛邵替沈雲西攏了攏她身上的披風,一並上了馬車去,與她說道:“一開始和薑丞相定親的本該是那位代姨娘。”

沈雲西睜大了眼,安靜地聽明白了這段陳年往事。

薑家和代家都是簪纓世族,薑丞相是薑家旁支,媒人說親拉線,拉的是代家的庶出小姐,也就是那位代姨娘。

這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兩家都很滿意,薑丞相和代姨娘見過麵,相處了一段時日後,也沒有異議。

然而,就在兩家正式定親的那一天,到代家上門提親的薑丞相正好撞上了到院裡放風箏的薑夫人。

這兩個人……他看對眼兒了。薑丞相當場給自己換了個求娶對象。

不止代姨娘傻眼了,薑代兩家連同媒人一並傻住了,就沒見過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