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一第一開口了，“顧盼，你先彆太著急。依我看，你擔心的事情95%不會發生。”
“流傳開來……我不知道什麼叫流傳開來的標準，但是依照現在的情況，隻要這首歌不上電視不上網，它就傳不開。”
“元旦聯歡晚會已經辦完了，你也知道我們學校不像咱們市的重點學校還會拍個視頻，想辦法在地方電視台上發個新聞，播放一兩個片段。我們學校壓根連錄像都沒有。”
“官方錄像沒有，接下來就是私人錄像。說句實話，咱們學校裡有智能手機的學生人數都不多，當時大家又都被這個節目驚呆了，看得目不轉睛的，我估計沒人用手機錄像。”
“就算錄像了，觀眾席上當時也是鼓掌、口哨、叫好聲亂糟糟的一片，能錄清楚舞蹈，卻未必能錄清楚歌。”
“最近幾天，咱們五中的貼吧裡一直有帖子在求那天nobody的演出照片，可是帖子發來發去，都沒有人貼照片上來。大家連照片都沒有，更不要說視頻了。”
趙牧一分析的條理清晰，頭頭是道，清潤溫和的少年嗓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功效。
趙牧一說的這些，除了五中的貼吧裡的帖子顧盼不知道，其他的顧盼剛剛都在腦中快速地想過，但是隨著趙牧一的分析，顧盼也在腦中重新梳理了一遍，變得更加清晰明了。
顧盼心中想到，如果她現在真的像裝出來的那樣焦急無措，趙牧一的這番話，的確能起到讓她冷靜鎮定下來的作用。
尤其是趙牧一說的五中貼吧裡求照片都求不到的事情，的確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趙牧一繼續說道，“隻要不上網，即使這首歌朗朗上口、過耳不忘，也沒有關係。原本是一首韓文歌對吧？然後同時出了中文、英文、日文版本，這說明對市場的野心很大啊。如今隻是中國一座小城市裡一所小小中學的學生們聽過，即使人人都會哼上兩句，多半還隻會哼副歌部分的那兩句，是濺不起什麼浪花來的。”
“恐怕連五中的圍牆，都傳不出去。最差最差，也傳不出這座小城市。”
“這首歌將來會在全世界範圍內發行，根本產生不了影響。”
趙牧一臉上的神情十分自信，對自己的分析越來越篤定。
顧盼心中感慨，以趙牧一如今的年紀，就能分析到這種地步，真的很難得了。而且他剛剛說話時專注又自信的樣子，整個人像是在閃閃發光。
顧盼又一次覺得，自己十分能理解，為什麼那麼多女生喜歡趙牧一。
顧盼悄悄地環視四周，所有人看向趙牧一的眼神中都含著或多或少的崇拜，徐子吟的眼中簡直像閃著無數的小星星。
顧盼默默地為徐子吟歎了口氣。
隻有樊宇看向趙牧一的眼神很是糾結，既有一絲不服氣，又有一絲不得不服氣。
樊宇的眼神哪裡瞞得過趙牧一的眼睛？顧盼清楚的看到，趙牧一的眼神在樊宇臉上轉了一圈兒，然後唇角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顧盼又默默地為趙牧一歎了口氣。
兩個，哦不，三個可憐孩子。
而顧盼心中的想法，和趙牧一的分析不謀而合——
萬幸萬幸，這隻是2008年的元旦。
智能手機沒有普及，而且大多數不支持WIFI和3G網絡；
有手機的五中學生隻有仨瓜倆棗，更不要說多少人的手機根本沒有拍照和視頻功能，如今即使是智能手機，像素也都很低，大家都還沒有用手機拍視頻的習慣；
五中學生發布信息的唯二渠道也就是貼吧和扣扣空間……
萬幸萬幸，倘若再晚上兩年，在有了微博的時候犯這種錯誤，那就真的是蝴蝶翅膀輕輕一扇，不知道會引發怎樣的海嘯。
顧盼甚至有點感激，這件事發生在2008年的元旦，早早為她敲響了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