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
趙淵穆預想過宣布監國,他會遇到困難,但他沒想過提出質疑的竟然有這麼多人。他望著底下那些人,看到他們偶爾瞥向前方庾思忠以及沈鳳璋等人的目光,心裡明了的同時,對這幾人越發厭惡。
“肅靜!”
趙淵穆板著一張臉,“父皇龍體欠安,這段時間由我來監國!現在,有事稟報,無事退朝!”
喧鬨不安的眾人逐漸平靜下來,恢複寂靜。趙淵穆眼睛掃過底下這些人,唇邊逐漸泛起滿意的笑意。他將目光從庾思忠還有沈鳳璋等人臉上滑過,心裡冷冷一笑。
哼,這幾個家夥,等過了這段時間,他絕對要讓這幾個家夥好看!
……
茶娘如往常一樣,在沈鳳璋下朝後快要回府的時間,守在院子裡等著沈鳳璋。
瞥見蒼茫天地,渺渺無邊的雪色中出現的一抹純黑身影,她臉上不由露出笑意,快步走上前去。
“郎主,您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看清沈鳳璋的臉色後,茶娘吞下後半句話,小心翼翼,略帶擔憂地看著沈鳳璋。
“郎主,怎麼了?”
沈鳳璋緩緩搖頭。她跨進屋子,由著茶娘替她解下黑貂裘,隨後吩咐道:“去喊劉溫昌過來。”
劉溫昌過來時,已經知曉沈鳳璋要說什麼事了。當今至尊龍體欠安,由襄陽王監國一事,傳得非常快。趙淵穆本人根本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老皇帝病得不行了,現在是由他當家做主。
“郎主。”
沈鳳璋抬起低垂的頭顱,深吸一口氣,森黑的眼眸如同兩口望不到底的深井,“去查一查,昨晚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類似的場景同一時間出現在建康許多官宦人家之中。
趙淵穆雖然不介意外人知道當今至尊病重,但顯然他並沒有厚顏無恥,目中無人到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給親生父親下毒。儘管大部分人都已猜到,當今至尊突然病重,與趙淵穆脫不了乾係。
皇宮中的宮人、侍從甚至護衛,都被清洗了一番。沈鳳璋費了好大力氣,才查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著手下人的稟報,沈鳳璋雙眉緊蹙。她閉上眼,一手撐著額角,手肘支撐在桌上,暗暗思索如今該怎麼辦。
趙淵穆糊塗了那麼久,這回終於聰明了一回。他把皇宮封鎖得十分嚴實,徹底隔絕其他人和當今至尊見麵的機會。
想要重新見到當今至尊,診斷他的病情,讓他重新出來治國,隻能先解決趙淵穆。
然而,想要解決趙淵穆,必須出師有名。
討伐趙淵穆意圖弑父的旗幟一豎起來,要考慮的事情將會更多。
沈鳳璋屈指,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她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呼出一口氣。趙淵穆既然不敢直接讓當今至尊駕崩,就意味著他自己其實也不敢操之過急,大動乾戈,做得太狠。既然如此,當今至尊這段時間起碼性命無憂,同時,他也不敢立刻對她下手。
她還有時間謀劃出個萬全之策。
不僅是沈鳳璋打算按兵不動,其餘許多人權衡利弊之後,都打算暫時靜觀其變。
一時間,整個建康就如同一鍋浮著一層滾油的熱水。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底下卻暗流湧動。
人人都在等,等著有人打破如今這個僵持的局麵。
然而,當真正打破這場僵局的事件出現之時,所有人卻都寧願它沒有發生!
北邊的索虜人大破駐北軍,一路南下,勢如破竹,短短三天功夫,索虜大軍已然逼近建康,離建康竟然隻隔了一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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