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1 / 2)

不等譚佩珠問明情況, 她風風火火就跑了出去,腳步聲大,驚動了書房裡的譚盛禮, 他推開窗戶問, “有人來了?”

小雞在牆角啄食, 眼看順著半敞開的門去, 譚佩珠忙將門關上, 回譚盛禮道,“是玲嬸, 好像專程來找父親的,突然說有事又回去了。”

家裡有讀書人, 鄰裡不怎麼過來串門, 上門即有事說, 譚佩珠瞥了眼角落裡的雞籠,想說點什麼,叩門聲再次響起, 她順手拉開了門。

玲嬸站在門外, 身側還站著兩位年紀相仿的老太太,麵容慈祥,眉開眼笑的, 笑得譚佩珠心裡發毛, “幾位嬸子來有事?”

玲嬸斜著眼冷哼了哼, 極為不滿, 她回家找兒媳婦的, 誰知出門就碰到兩個老不死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過來,早先嫌人家閨女克夫,畏畏縮縮不敢靠近,如今看譚家幾位公子儀表堂堂又勤奮好學,想趁早沾親帶故攀上高枝就不怕克死自家兒子侄子了,什麼人哪,她順了順鬢角的碎發,故作親昵地握住譚佩珠蔥白般的手,“她們在家閒得慌,陪我老婆子來坐坐的,佩珠啊,你彆搭理她們,咱進屋說去。”

譚佩玉是她給娘家侄子看好的媳婦,萬萬不能被兩個死老太婆搶了。

語聲未落,就被身邊濃妝豔抹的老婆子擠開了,“哎呀佩珠,可彆聽你玲嬸亂說,我來是有正事要說的。”說著,挽上譚佩珠胳膊,喜笑顏開地進了門。

被擠到門框邊的玲嬸差點摔倒,咬牙切齒道,“老肖氏...”

譚盛禮就站在屋簷下,看來人似有不和,擰眉未作聲,玲嬸注意到他,噎了下,隨即微笑著頷首,譚盛禮頷首回禮,清雋俊美的五官看得玲嬸心跳如鼓,她屏住呼吸,難得沒和老肖氏叫板,而是捏著嗓子輕輕與譚盛禮道,“譚老爺在家呢,沒有打擾你吧?”

幾十歲的人,兩句話羞紅了臉。

挽著譚佩珠手臂的老肖氏心頭罵娘,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人老珠黃的了,還以為是少女呢,動不動嬌羞臉紅,我呸!

心裡將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麵上卻笑盈盈的,話裡直放冷箭,“玲嫂子說的什麼話,譚老爺整日在屋裡看書,說不打擾可能嗎?”

老肖氏性格潑辣,幾個兒媳婦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不好惹,玲嬸不想失了儀態,皮笑肉不笑的咧嘴,“你說的是,還望譚老爺見諒。”

譚盛禮少有和婦人打過交道,但兩人的刀光劍影自是看得明白,請她們去堂屋,吩咐譚佩珠倒茶,開門見山道,“不知幾位來有何事?”

他態度和善,說話輕聲細語讓人如沐春風,玲嬸再次紅了臉,先道,“我來是想問問佩玉這孩子。”

譚佩玉貞靜溫婉,談吐不俗,周圍老太太沒有不喜歡她的,要不是擔心譚老爺眼光高,不敢輕易為兒子求娶譚佩玉,早就開口了。

三人都是為譚佩玉的親事來,且都是為娘家侄子,看她們態度真誠,譚盛禮亦沒有隱瞞,把譚佩玉被休之事說了出來,誰知,聽完她們就麵色微變,神色猶猶豫豫好不明顯,譚盛禮麵彆開臉,端起茶杯晃了晃,如實道,“你們的好意譚某心領了,佩玉那孩子吃了許多苦,親事上我得慎重考慮,府試在即,怕沒時間琢磨這些,真有心的話,不若等入秋後再說吧。”

他希望院試過後再提譚佩玉的親事,他有了功名,譚佩玉地位水漲船高,嫁人容易得多。

有劉明章的例子在前,譚盛禮萬不會將其嫁到婆母厲害又蠻不講理的人家了。

“入秋後啊...”玲嬸臉上的嬌羞褪得乾乾淨淨,隨之而起的是尷尬,被休回家的女子多是犯了七出之條的,誰敢娶啊,她也是做婆婆的人,兒子如果休妻,必然是兒媳婦不對,但這種話不好當著譚盛禮的麵說,隻感慨了句,“佩玉多好的姑娘啊,怎麼就遇人不淑了呢?”

譚盛禮做不出背後說人閒話的事,因此禮貌的笑了笑,沒有聊劉家的事。

被休的身份,再想巴結譚家都得好好想想,坐了約莫兩刻鐘,她們就回去了,譚佩珠送其出門,隱隱感覺她們情緒不高,回屋收拾茶杯時,便問譚盛禮,“父親與玲嬸說什麼了?我看她唉聲歎氣的。”

“她們想給你長姐說親,我提了兩句你長姐的情況......”

譚佩玉自小就聽話懂事,很照顧弟弟妹妹,嫁到劉家孝順公婆,被休純屬劉家人無理,想到玲嬸出門時複雜莫辯的眼神,她心裡不是滋味,“都是劉家人給害的。”

真是白白便宜了劉家人。

“過去的就莫再提了,等院試後再說吧。”好與不好,有眼睛的自己會看。

街坊鄰裡沒什麼秘密,不消半日,譚佩玉被休的事情就傳開了,無不為其惋惜,多善良孝順的姑娘,怎麼就遇到這種事情了呢,惋惜歸惋惜,卻沒人再上門給譚佩玉張羅親事了。

那扇斑駁的院門,除了譚家人,再無外人踏足過。

眨眼,就到了四月,今年府試在清明後,過完二丫頭周歲宴譚盛禮就準備帶著譚振興和譚生隱去府城了,臨走前,他給譚振學和譚振業布置了許多功課,又從書鋪借了好幾本雜書給兩人抄,防止兩人離了他猶如脫韁的野馬。

天氣乍暖還寒,到府城後碰上下雨,提供暖爐的客棧價格要比平時高幾十文,思來想去,譚盛禮要了兩間普通房,他和譚生隱睡,譚振興單獨睡。

“父親,還是我和生隱弟睡吧。”單獨弄間房給他睡多不好意思啊,每晚一百文,離府試還有四天,算下來就是四百文,在他身上花四百文,譚振興良心不安啊。

譚盛禮沒個好氣,“讓你自己睡就自己睡。”譚振興睡覺打呼,鼾聲大,為了不影響彆人,他自己睡是最好的。

譚振興沒這個覺悟,追在譚盛禮身後商量,“要不我打地鋪吧。”他皮糙肉厚睡眠好,打地鋪照樣能睡得好,花那一百文太不值得了。

“皮又癢了是不是?”譚盛禮舉起手,嚇得譚振興連連後退,“行行行,我睡就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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