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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與願違的是譚盛禮半晌不吭聲, 眸色無波無瀾, 看得譚振興心裡發虛, 惴惴不安地說, “不會沒有丁點希望吧。”

來京後, 他感覺自己的文章進步很大, 雖然國子監冬試中自己表現平平,單論文章和詩詞自己並沒有差多少吧...

“有自知之明就好。”

譚振興:“......”照這種程度,要中兩榜進士也太難了, 他問譚盛禮, “二弟和生隱弟呢?”

譚振學在他之上他認了, 譚生隱和自己不相上下吧,他考不上, 譚生隱也懸乎, 也就說會試譚家有兩個會落榜, 譚振興暗自鬆了口氣,不是隻有自己拖後腿就行, 正想著待會怎麼安慰譚生隱兩句,但聽譚盛禮說, “生隱心態穩, 高中的幾率很大, 倒是你...”

譚振興訕訕地直起脊背,在譚盛禮的注視下保證發誓,“兒子接下來定調整心態,專心應付會試。”

他琢磨譚盛禮話裡的意思, 是不是說他沒希望和心態有關,畢竟自己這幾日確實過於浮躁了,尤其在看了蔣舉人送來的文章後,思及此,他將文章詩詞放下,昂首挺胸道,“父親,兒子這就回屋看書。”

話完,不等譚盛禮吩咐,自己轉身走了,雄赳赳氣昂昂的,充滿了鬥誌。

待他離開,乞兒再仔細看桌上的文章,好奇,“譚老爺,振興哥真的沒希望嗎?”

譚盛禮沒有回答,乞兒卻是明白了,譚振興如果不犯渾,應該沒什麼問題。

譚盛禮已經不給他們布置功課了,要他們翻出以前的功課反反複複的看,尤其是算學題,不懂的重新做,不僅這樣,也不讓他們去碼頭了,清晨起床後沿著走廊跑兩圈,隨即回屋溫習功課,天黑就熄燈睡覺,作息和以前不同,弄得譚振興極為不習慣。

夜裡,他欲偷偷多看了會兒書,哪曉得推開窗戶吹會涼風,被窗外譚盛禮那張黑沉沉的臉嚇得心驚肉跳,再不敢背著譚盛禮躲在書房看書。

就這樣在家待到了會試,會試前也沒機會翻各地讀書人的文章,不過這次會試少了國子監好多學生,壓力比往年要小,譚振興鼓勵譚振學調整好心態,發揮寫功課的水準就能為譚家增光了,在此之前,他問譚盛禮要不要去京郊祭拜祭拜祖宗,求祖宗保佑他們旗開得勝,取得好成績。

誰知被譚盛禮訓了頓,不安心鞏固學問,成天想著求神拜佛,無緣無故挨了頓罵的譚振興老實下來。

待會試這日,天不亮他們就起了,正值春日,院子裡開了幾朵花兒,在晨露中滴著露珠,會試共四場,主考官是禮部官員,據說進場時查得不嚴,考生能自帶筆墨紙硯,還能帶棉被蠟燭,寬鬆得譚振興不習慣,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陷阱等著他們。

故而譚盛禮他們帶了棉衣,他什麼也沒帶,拒絕汪氏收拾的書籃,提著空空如也的書箱和譚盛禮他們出了門。

譚振學看得蹙眉,提醒他帶件衣衫,京城晝夜溫差大,夜裡冷,小心著涼了,譚振興搖頭,“我身體好著呢,沒事的。”他擔心巡邏的考官汙蔑他夾帶紙條作弊,譚盛禮和譚振學拿了自己平時用習慣的筆,他通通不帶,決定用朝廷準備的。

譚振學把他的衣服給譚振興,譚振興推辭,“你是咱家最年輕的兩榜進士,不用管我,我心裡有數的。”

譚振學還欲再勸,看譚盛禮沒有勸給忍住了。

巷子裡有人家放鞭炮,大清早的,馬兒受到驚嚇嘶鳴了兩聲,這是京裡的習俗,誰家有讀書人出門應試,都會放鞭炮,意在告訴列祖列宗將有後人出門,求他們在天之靈保佑後人高中,這種方式彆開生麵,按譚振興的意思也想放鞭炮告訴京郊躺著的祖宗們,求他們保佑遠遠不夠,最好求祖宗附體,助他高中。

然而譚盛禮不讓,因此他們悄悄就出了門,趕車的是盧老頭,他鼓勵譚振興他們好好考,譚振興心虛地瞄了眼譚盛禮,不好意思說自己沒什麼希望,點點頭,不發一言的上了馬車。

外邊斷斷續續響起鞭炮聲,聲音嘹亮刺耳,譚振興好像不舒服,在位置上動來動去的,車裡□□靜了,安靜得他不習慣,又忍不住問譚盛禮,“父親,我真的沒希望嗎?”

語畢,又是劈裡啪啦的鞭炮聲,譚振興沮喪的低下頭,認真看手裡的功課,都是算學題,不翻不知道,很多題很久前就做過的,誰知以前會,現在不會了,功課好像倒退了很多,他歎了口氣。

鞭炮聲響過,街上寂靜,譚盛禮撩起車簾看了眼,煙霧彌漫的門口,少年在家人滿懷期待的眼神中揮手告彆,譚盛禮如實道,“會試考的不僅僅是學問,還有品行修養,如果你德行無損,想來是沒問題的。”

譚振興:“......”這話什麼意思,他考不上就是他德行有損了?

譚振興絞儘腦汁的回想自己過往有沒有做什麼缺德事,然後真被他發現幾件,臉色瞬間白了,曲腿跪下就要向譚盛禮坦白,擔心他自告奮勇的又說出諸多駭人聽聞的事兒,譚振學忙伸手扶起他,“父親的意思是會試要比鄉試複雜,你好好應對即可,無須多想。”

譚振興嘴唇哆嗦,不太明白譚振學的意思,譚振學大力地攙扶他坐好,“父親的意思是,即使學問不如人,隻要品行無差又有何妨。”

譚振興:“......”他到底有沒有希望啊。

眨了眨眼,不明就裡的望著譚盛禮,譚盛禮歎氣,“端正態度,好好考,未嘗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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