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家的清晨,從晨練開始。
六點,北原蒼介起床鍛煉——自從穿越以後,因為科技水平的發展還跟不上,手機和網絡上的東西多半都乏善可陳,他也被迫戒掉了手機癮,生活作息健康的不得了。
六點半,結束晨跑的秋田直人開始準備早飯。
七點鐘,體能鍛煉結束的阪田光去照顧花田、洗車,有時也會幫忙搬東西、修理家具什麼的。吉永純平則開始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有時也會爬高上低地完善家裡的監控報警係統。神野東則已經準備好了早晨的報紙和一天的工作安排。
受到家裡的氣氛感染,從半個月前開始,兩個女孩也會在這個時間加入晨練的隊伍,雖然隻是簡單的跑步和拉伸鍛煉,但氣色明顯都改善了許多。
七點半,所有人吃早餐——北原蒼介覺得所有人一起吃飯胃口會更好。在飲食上,北原家的主仆並沒有明顯的差彆,隻是運動量大的人會更注意營養搭配和能量補充,而女孩子們通常會有一份小甜點和特彆製作的飲料。
但是這一天的早餐桌上,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淺野京子正在吃早餐,忽然發覺斜對麵的少主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臉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擔心是把醬汁吃到臉上去了。
北原蒼介安撫地笑了笑,隨後低頭看向手中的一封信——這封信夾在早晨的報紙中,剛剛被神野東送過來。
厚厚的信封中,夾著一份訃告:
他這具身體的長兄——北原智輝於昨日淩晨去世,所有人都要回去參加葬禮。
北原蒼介原本把那個家族的人都當做是陌生人,從來都沒有想起過,但此時看到這個名字,才發現這具身體原來也從沒有忘記過。
北原智輝比“原主大了20歲,如果他早早結婚生子的話,孩子都有北原蒼介這麼大了。所以這位兄長對原主的態度一直都是無視,從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過。很多人都相信,將來能繼承他父親位置的人一定是北原智輝。
但原主因為某件事激怒父親北原茂的時候,北原智輝一度拿槍對著他的額頭。那一瞬間,原主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那種麵臨死亡的恐懼和無路可逃的絕望深深地銘刻在他的心底。
後來,當原主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也是北原智輝用鐵鉗一樣的手掌抓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耳邊惡狠狠地說:“這一次就先放過你。再敢踏進這道門,我就殺了你!”
北原蒼介都有點意外——那個在原主記憶中強大、冷酷、霸道的男人,居然就這麼死了?
但想想這是在名柯的世界,又不意外了。
他本來不打算去參加——那個人活著的時候恨不得他去死,想必死了以後也不會想要看見他。
但是隨著訃告送來的,還有另一樣東西——
一張高中棒球聯賽的門票。
北原蒼介原本對收到這東西感到莫名其妙,但在神野東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之後,才知道是為什麼。
淺野京子的弟弟慶一郎,是那場比賽其中一方的首席投手,據說具有非凡的才能。
北原家的人從神野東到米原櫻子,全都是父母雙亡也沒什麼親朋好友的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想威脅都無從下手。唯獨淺野京子有個在讀高中的弟弟,雖然跟北原蒼介沒有直接關係,但也算是能威脅到他們的一個弱點。
對於原主的北原家來說,隻要策劃得當,想要讓一個普通高中生出事簡直太容易了。每年甲子園棒球比賽前後,都有學生因為壓力太大、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而自殺,或者因為受傷太重而斷送了今後的體育生涯。
這一張門票背後的未儘之語,懂的人自然能夠理解,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證據或者把柄。原主的那個父親,即使在這種小事上,也是一如既往的無懈可擊。
“少主,您的決定是……”神野東低聲問道。
“既然他們這麼想讓我去參加,那就去看看他們玩的什麼把戲好了。”北原蒼介輕輕笑了笑:“隻要我那父親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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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北原蒼介換了一身黑色正裝,與同樣穿著黑色西裝、拄著拐杖一臉嚴肅的神野東從車上走下來。
“少主。”駕駛座上的阪田光降下車窗,說:“銀次桑說他已經到了附近,我和純平也會在附近待命。”
“不必如此。這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
阪田光抬頭看了眼前方的建築,嘀咕了一句:“能有什麼差彆?”
東和會北原家,放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車輛遠去,北原蒼介還沒有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是蒼介嗎?”
北原蒼介頓了頓,緩緩轉過身來:“三哥。”
背後的男人看到他的神情,愣了愣,隨後笑著說:“好久不見……沒想到父親這次把你也叫回來了!”
他走過來親昵地攬住北原蒼介的肩膀,帶著笑意輕聲說:“……該不會那老頭用了什麼過份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