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手機在安室透的掌中發出呻(吟),他眼中宛如沉澱著寒冰,問道:“那些家夥是俄羅斯的外交人員?”
“是。”風見裕也艱難地說:“俄羅斯大使館一等書記官vn瓦裡基納夫親自給警視總監打了電話,要求我們不得無故侵犯外交人員的人身、住所、財產安全,不得逮捕或者拘禁,所以我……”
安室透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過了幾秒鐘,他將滿腔的憤怒壓製下去,安慰下屬說:“沒關係,遇到這種情況,你也沒有辦法。這次就算了,但是調查不能終止。”
“我明白。”風見裕也聞言鬆了口氣,忍不住又說了一遍:“我……我很抱歉,降穀桑。”
電話掛斷,安室透狠狠砸了一下護欄,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能夠坦率直白地說“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的安室透跟他身邊的很多人不同,雖然他長著一副外國人的模樣,但卻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是純正的日本人,並且對大多數外國人都沒什麼好感。他見過很多日本人崇拜敬仰著歐美人,也見過自己的同僚在fbi麵前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模樣,他發自內心的厭惡著這種狀況。
治外法權,也就是外交豁免權,是各國相互授予外交人員的特殊權利和優惠待遇,是一種為了保護外交人員的權利和尊嚴而設置的一種互惠互利的特權。但如今卻被人用來免除犯罪的懲罰,使犯罪者可以大搖大擺地從公安警察麵前離開,這就讓安室透感到無比的憤怒和恥辱。
他站在樓上,看著自己調查了許久的一行人走出酒店,為首的金發女人根本沒把周圍的公安放在眼裡,旁邊的人則是毫不客氣地把拿著防爆盾牌的刑警推開,一輛車牌號以“外”字開頭的車等在路上,當著眾多警察的麵把人接走了。
安室透看著這一幕,握住欄杆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不一會兒,風見裕也推開他身後的房門,走了進來。
“風見。”安室透的聲音聽上去很冷靜:“剛才那些人,有他們的照片或者錄像嗎?”
“沒有,這個酒店為了保護客人的隱私,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風見裕也說:“不過,那個金發女人長相十分特彆,我想花些時間,應該能查到她的身份。”
“那就給我查個底朝天!”安室透咬著牙說:“我絕不相信他們是什麼外交人員!”
外交豁免權僅僅給予外交代表機構及其工作人員,包括他們的家屬。但真正的外交人員肩負著維護兩國邦交的職責,怎麼可能暗中大肆屠殺彆國的平民?
隻要能證明金發女人並非是真正的外交代表,他們就不能享有這司法豁免權!
但隨後,安室透想到日本政(府)一直以來對待這類事的態度,心知自己的努力到最後很可能會被上麵輕描淡寫地蓋過去,但還是不甘就這麼放棄。
“降穀桑,另外還有一件事。”風見裕也忽然說:“在那些俄羅斯人中間,還有一個日本人。”
安室透皺眉:“日本人?那個叫洛克的家夥?”
“是。他自稱是對方的翻譯,因為沒有他犯罪的證據,而且考慮到那些俄羅斯人的態度……”風見裕也看了眼上司難看的臉色,聲音含糊了一下,然後說:“……所以我們也不好拘捕。但我覺得,或許可以從這個人身上入手。”
安室透在調查的時候也注意到那個洛克經常出入金發女人他們的住所,但也看見過對方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
安室透並不知道那是因為麵相溫和的洛克被極道的人當成了軟柿子挑釁毆打一通,還以為對方是在翻譯的過程中受到了外國人的欺淩,這種事他雖然看不慣,卻也沒法管,隻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此刻風見裕也要將調查的重點放在洛克身上,安室透雖然不覺得對方是金發女人的同伴,但他想了想,不能這麼武斷,便也同意了。
…………………………
“若頭,好像有點不對勁。”給香砂進開車的司機忽然說道。
“嗯。”
香砂進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
前麵的路口似乎發生了車禍,他們已經被堵在這裡七八分鐘了。同時因為其它車輛超車、變道的關係,他的手下所乘坐的車輛被動地跟他們的車隔開了一段距離。
周圍的車上都是普通平民,有人被堵得惱火,站在路中間跟其它車主爭吵。也有些人在車上待不住,乾脆在車外散步。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香砂進注意到,後方的車流中有不少都是警車,而前方不遠處的交警也時不時地看向這裡。
換作平時,他也不介意到警察局喝杯茶,但今天不行,現在不行。剛剛殺過人,他們的車上還藏著不少絕對違禁的槍支子彈,身上的血腥味重的十米外都能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