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網上的活動發展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工藤新一已經在服部平次的配合下,用無可辯駁的證據將凶手鴻上舞衣給揭穿了。
凶手按照慣例,儘管警方還沒有詢問,就已經開始自覺地說明殺人動機。
死者莆田將要在學會上發表學說,卻發現醫院裡有個不符合他理論的病患,而且病症已經到了末期。於是莆田就給那個病人用了錯誤的藥物,讓他的病情加速惡化死亡,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學說成立。做出了這種事的莆田不僅沒有半分悔改負罪之心,反而宣稱自己“連人命都能自由處置”。於是鴻上舞衣從醫院的實驗室裡偷了氰‘’酸‘’鉀出來,讓莆田親身體會一下什麼叫做愚蠢。
聽到這個動機,在場的許多人都一臉同情、理解甚至佩服,就連灰原哀都有所動容,輕聲道:“原來是這樣……為了那麼一個人渣,葬送了自己的未來,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她仰頭看向身邊的人,想要獲得一些認同,卻看見北原蒼介毫無所動的表情,不由得問道:“北原哥哥,你怎麼看呢?”
——元芳,你怎麼看?
北原蒼介腦海中不期然地冒出了一句魔性台詞,餘音環繞兩圈以後,才從“大人,此事必有蹊蹺”中掙脫出來,整理了一下心緒,說:“很傻。”
灰原哀眨眨眼睛,等待下文。
“莆田固然該死,但不應該這麼死。”北原蒼介說:“她說要讓莆田知道自己這樣草菅人命的醫生才是愚蠢,但是莆田已經死了,難道還能死而複生來聽她的殺人動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殺,自然也根本不會對自己的行為懺悔。鴻上舞衣這樣的做法除了動機不同,跟莆田有什麼區彆?或許她還自以為自己是個正義使者,直到現在也沒覺得自己錯了,但是……”
“倘若她真的那麼正義,那她應該借助職務之便搜集莆田犯罪的證據,用事實證明他的學說不成立,然後把他送進監獄,讓他餘生都為自己的愚蠢追悔莫及,這才是正確的做法,也是一般人會采用的做法。”
“所謂的替天行道,隻有在司法機關腐敗、監察係統癱瘓、警察法官不作為、官匪勾結一體、申訴無門的時候,才不得已而為之。但現在的情況,有達到那種程度嗎?”
北原蒼介並沒有像灰原哀一樣刻意壓低聲音,此時他們離得也不是很遠,因此眾人都聽到了他說的話。剛開始鴻上舞衣還在冷笑,一臉“舉世皆濁我獨清”、“義無反顧為正義獻身”的模樣,聽到後來,她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之所以會在那一瞬間就產生了強烈的殺意,並且毫不猶豫地執行下去,其實是因為積怨已久吧?”北原蒼介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盯著她,好像所有陰暗的想法都暴露無疑:“明明是個衣冠禽獸的敗類,人品不行,業務能力也不行,卻一直都壓在你的頭上,內心的殺意其實早就存在了,這件事隻是一個導火索。它給了你一個殺掉他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你告訴自己,你的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正義的、是符合公理和道德的,以此來讓自己堅定不移地執行計劃。”
“真、真的是這樣嗎,舞衣?”鴻上舞衣的同事難以置信的問道。
鴻上舞衣沒有看她,她眼中那種堅定的、無悔的光消失了,變得有些陰鬱。她沉默著,看著北原蒼介,忽然笑了一聲。
“沒想到現在的小學弟都變得這麼可怕了啊!你是什麼人?”鴻上舞衣問道:“也是偵探嗎?”
“不是。”北原蒼介簡單地說,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說明。
“不是嗎?那也好……”鴻上舞衣笑了笑,說:“跟工藤這個可愛的學弟不同,你可真不像個年輕人。”
這是鴻上舞衣留給眾人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她就跟著警察離開了。至於其他兩位同事,她卻是一眼也沒有再看過。
……
浦田耕平能把那麼私密的事情告訴鴻上舞衣,一方麵是酒醉的原因,另一方麵也說明他對鴻上舞衣十分信任——或者說,不認為她會出賣自己。畢竟他們都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學,又在同一家醫院工作,彼此十幾年的交情,自然會覺得都是自己人。
但對鴻上舞衣來說,她是忍著惡心去陪一個人渣借酒澆愁,忍耐他的愚蠢和自大,還要陪著笑去奉承,內心的不滿可想而知。
四個人來看舞台劇,其他三人都坐在座位上等著表演開始,隻有鴻上舞衣一個人去買四份飲料,僅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她在同伴們中間的地位如何。
要知道,這裡賣的飲料不是那種一個人也能輕鬆提走的瓶裝飲料,而是插管的紙杯包裝。之前鴻上舞衣排了很長時間的隊,等到她買了飲料回來的時候,不得不把兩份飲料用胳膊夾住,兩手再各拿一杯,杯蓋上還放著奶油球和裝蜂蜜的小塑料杯。她小心翼翼地回到座位旁邊,卻沒有得到同伴們的感謝,而是因為太慢被埋怨了一通。
雖然之後她跟警察解釋說其他人是去占座位了,而且莆田原本是想要來幫忙的,卻又因為看到蜷川彩子而臉色大變的回去了。但占座位這種事,其實一個人就能完成,如果她的朋友們真的能考慮到她的難處,至少也應該再來一個人幫忙。
朋友不是真朋友,感情自然也不是真感情。平時笑嘻嘻,心裡想得是什麼,隻有自己才最清楚。
……
警察和犯人都離開了,他們剛一出門,體育館中就一陣騷亂——剛剛大出風頭的工藤新一忽然暈倒,眾人全都圍了上來。
“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