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槍聲響起之前,北原蒼介就已經察覺了背後之人的動作。但此時他手上還掛著兩條人命,即便沒有任務,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柯南和毛利蘭去死,倉促之間無法反擊,隻是避開了要害,子彈從他的腹部穿了過去。
“抱歉啊,其實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家夥。但是很可惜,你是組織的敵人,所以隻好請你去死了。”
撕掉易容的貝爾摩德拿著槍,從黑暗中走出來。她臉上雖然帶著勢在必得的笑,但心中其實十分驚訝。
貝爾摩德這樣的人,遠比那些普通人敏感得多。在察覺到員工電梯的縫隙中竟然冒出涼氣的時候,她抱著幾分好奇,冒險把電梯門撬開,然後就看到了讓她震驚的一幕——
電梯井這個按理來說應該濃煙滾滾、煙火如炙的地方溫度竟然比外麵更低,一打開甚至有種開了冰箱的感覺,那種霧蒙蒙地白氣當過演員的貝爾摩德十分熟悉——正是乾冰所產生的白霧。
就在她覺得奇怪時,隻見一個人影從下麵的某一層鑽進電梯井,如猿猴般攀緣而下,一分鐘不到就從另一層鑽了出去。
霧氣中,貝爾摩德也看不清那人是誰。她下意識地跟著跳了下來,準備看看什麼情況。
直覺告訴她,那個人跟組織追查的影貓團夥有關。果不其然,當她追到同一樓層時,就遇到了那個疑似影貓的北原蒼介。
到日本的這段時間,貝爾摩德對組織的任務並不太上心,但是卻把毛利一家和柯南的事情查了個底朝天,不可避免的也注意到了北原蒼介這個人。
從調查的結果來看,北原蒼介在柯南變小後幾次救過他們,好像充當著一個可靠的保護者,他似乎也知道柯南的真實身份。愛屋及烏,貝爾摩德其實對北原蒼介印象很好。但是當他被組織注意到的時候,貝爾摩德又是殺意最堅決的一個人。
她必須在這裡殺死他,讓組織的調查終止於此。不然的話,柯南和小蘭就有可能進入到組織的視線當中。
她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但還是覺得很惋惜。
“真遺憾。”貝爾摩德微微歪著頭看北原蒼介,真誠地說:“像你這樣的人,要什麼不能應有儘有?為什麼還要跟組織作對呢?”
北原蒼介勾起嘴唇,笑了一下。
直感告訴他,安室透也到了這一樓層,並且就在貝爾摩德身後。但他的槍口並沒有對準北原蒼介,而是指向了貝爾摩德。
就在形勢一觸即發的時候,柯南和毛利蘭的聲音先後從下麵傳上來:“北原……發生了什麼事?”
“北原君,你遇到危險了嗎?”
聽到那聲音,貝爾摩德神情肉眼可見地發生了變化。她瞳孔猛地放大,目光一轉,看向了纏在北原蒼介胳膊上、已經被鮮血浸透的消防水帶。
……原來如此!
難怪如此!
中槍以後也不躲閃……死死抓住沒有鬆開……是因為那根帶子的另一端……就是她最牽掛的那兩個人!
貝爾摩德驟然失語,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垂下槍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貝爾摩德猛地轉身,就看到安室透跑了過來,好像沒看到她一樣跑向北原蒼介,急切地說:“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槍聲……北原先生,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這是怎麼回事?!”
他衝過去,在路過貝爾摩德身邊的時候,突然被女人抓住了胳膊。
“不許對他動手!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
倉促之間,她也想不到什麼借口,一邊壓低聲音說話,一邊扣住了扳機。
如果現在波本堅持要殺北原蒼介……那就隻好送他一顆子彈了。
“我知道。”安室透看著她,咧嘴笑道:“放心,我跟你的想法一樣。”
一樣?
你知道我是什麼想法嗎?就跟我一樣?
“放長線,釣大魚嘛!我不會現在就動手的。”
貝爾摩德:“……”
其實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先救下那兩人,然後再乾掉北原蒼介。但是她自己絕不願意在那兩個人麵前殺人,如果波本能動手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安室透在貝爾摩德猶豫的時候,已經掙脫了她的手,衝過去伸手幫北原蒼介拉下麵的人。
貝爾摩德在後麵看著,萬一波本使壞,就隨時給他一槍。卻見波本並沒有趁機一刀捅了北原蒼介,而是老老實實地把消防水帶一截一截地拉起來,還關心地問下麵的人:“你們沒事吧?”
當安室透伸手去拉柯南時,貝爾摩德倉惶後退一步,躲進了黑暗中。
“謝謝……北原,你怎麼樣?剛才是誰開的槍?”
北原蒼介捂著腹部的傷口,沒有回答柯南的問題,眯眼看向遠方。
夜空中,一排亮點迅速靠近,竟是幾十架直升飛機在迅速靠近,每架直升機上都有北原集團的標誌。
“那是……”
雙塔大樓內外還活著的人幾乎全都看到了這一幕,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隻見一架又一架的直升飛機靠近雙塔大樓後,便繞著大樓一圈一圈地盤旋飛行,同時噴射出大量的乾粉滅火劑。一架噴完以後迅速遠離,第二架立刻接上,仿佛隻是眨眼之間,整棟大樓幾乎都要被白色的粉末給糊起來。火勢最為嚴重的頂樓和中間樓層更是被重點照顧,滅火劑幾乎像洪水一樣被大功率的噴射器從四麵八方噴進去,完全是不計消耗的用法。
至於大火?現在可能隻有眼神非常好的人,才能從泡沫的縫隙中找到一點點火星。
當然,也有大量的滅火劑被吹散,飄落到四處,仿佛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地麵上的無數行人車輛都被白色的粉末蓋了滿臉,但卻沒有人抱怨和指責,隻聽到一陣陣喜極而泣的歡呼聲。
安室透看著這一幕,心中的喜悅和感動幾乎要溢出來。他正想跟旁邊的人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卻發現北原蒼介倒在地上,已經閉上了眼睛。
滿地的白色粉末鋪陳在他的周圍,落在他的頭發上、衣服上,宛如葬禮上祭奠逝者的白花。
安室透瞬間心中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