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屋有弘究竟還是沒有瞎到底,他話說到一半,已然看清從上方落下來的並不是那個聰明又愛管閒事的小不點兒,而是一個龐然大物。
對糟屋有弘這種人來說,他可以忘了自己的父母妻兒,可以認不清自己手底下混飯吃的小弟,但卻絕對會把警視廳的頭頭腦腦全都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連他們的性格都會有所研究。因此在還沒有看清那黑影的長相時,糟屋有弘就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嘭!”
服部平藏落地,木地板都跟著顫了兩下,服部平次瞪大眼睛看著這個突然擋在自己麵前的人,一時都忘了說話。
“服……服部平藏?”
萌萌的小少年變成了這個能把罪犯嚇哭的鬼神一樣的警察,糟屋有弘嗓子都跟著破音了,差點拿不住手裡的槍。
那雙永遠都看不清楚瞳孔的眯眯眼正對著,刀削般的臉龐沒有半點笑容,六十四歲的糟屋有弘忽然就覺得自己提前感受到了麵對死神是什麼感覺。
“老爸?!”服部平次驚叫出聲,大阪府警本部長並沒有抽空回頭安慰他,隻是手往後一伸,護住了衝動的兒子。
“不許動!彆動!”糟屋有弘的一個手下忽然大叫起來,當所有人都被服部平藏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他反應神速地抓住了旁邊正在發呆的脅阪重彥,槍死死地頂住那個男人腦袋,甚至連保險都被打開了!
“住手!”
“把槍放下!”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哢、哢、哢、哢、哢!”
一排照明燈忽然打開,將廢棄倉庫照的亮如白晝,周圍的警察紛紛現身,眾多混混們這才發現他們早就已經被包圍了,頓時慌亂起來。但居高臨下的柯南和北原蒼介卻發現人群當中有一小部分人卻顯得鎮定許多,也正是這部分人,手裡幾乎都拿著槍,此時他們沒有理會身後出現的警察,槍口全都指向了包圍圈中心的服部父子。
服部平藏微微皺眉,看向周圍。
糟屋有弘這樣的家夥,手底下應該隻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稍微施加一些壓力就能讓他們自己放棄抵抗。但此刻他看著斜對麵那個男人的眼睛,才發現對方竟是一個頗具勇悍之色的亡命徒。
“老大,怎麼辦?”挾持了脅阪重彥的平頭男人眼睛死死盯著服部平藏,同時問著糟屋有弘:“挾持這幾個人衝出去,還是全殺了過個癮?”
“過過過過……過什麼癮?”糟屋有弘結結巴巴地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想乾什麼?服部平藏,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出現?”
“糟屋有弘!”服部平藏看著這個慌張的老頭兒,厲聲說:“你違反了槍炮彈藥管製法,殺人未遂!此外你在十三年前還連續犯下五起強盜殺人案!今天,我們就來好好算一算這筆賬吧!”
“什、什麼殺人案?”糟屋有弘心虛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著周圍的警察,他知道自己已經插翅也難逃了,持槍和殺人未遂肯定被這些警察看了個全場,不過好在人都沒有死,相比罪責也不會太重——隻要彆把舊賬翻出來就行。
因此他一邊否認搶劫殺人的過去,一邊猶豫著是不是要表現出個自首的態度,槍口不知不覺就垂了下去。
“你說的事我做過的不會否認,但我沒有做過的,你就算是警視監,也不能隨便冤枉我!”糟屋有弘咕噥著說。
“喂,你這老家夥,彆以為死鴨子嘴硬就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脅阪先生的祖父是被你們害死的,你剛剛自己都承認了!”服部平次見這個老頭神情狡猾,氣得大聲道。
“我隻是順著你們的意思隨便亂說的,說說也犯法嗎?”糟屋有弘眼珠子一轉,含糊其辭道,側頭示意自己的手下們要表現得像個良民,卻見外圍的小弟已經戴上了閃亮的“銀手鐲”。
糟屋有弘:……
這也投降得太快了!
抱怨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發現身邊的幾個人卻走上了另一個極端,他們半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拿槍的手很穩,嘴角還噙著一抹冷笑。
看上去有點瘋。
糟屋有弘心裡忽然一突。
——這些家夥往日裡在他麵前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難道都是裝的嗎?
服部平藏沒有理會這個明顯已經生出怯意的老頭,而是看向挾持脅阪重彥的平頭男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倒不像是糟屋這家夥的手下。”
他已經看出來了,另外幾個氣質凶狠的男人表麵上跟著糟屋有弘,實際上都是以這個平頭男人為主,因此隻看著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