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中年司機有些不滿,也有些警惕,他皺眉看著北原蒼介,再看看神色明顯不對的女配送員,問:“南野,這家夥是要找你的麻煩嗎?”
“汪汪汪!”維薩惱火地叫了幾聲,站在北原蒼介身邊,很有幾分保護者的架勢。
北原蒼介輕輕拍了拍它的頭,黑狗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不……”女配送員聲音微微發抖地說,隨後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怯懦,聲音中帶了幾分疑惑:“不好意思,你可能是認錯人了。我的名字叫南野鈴。”
北原蒼介目光掃了一眼車門處,女人抓住車門的手已經用力到指節青白,他甚至能聽到對方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北原蒼介笑了一下,退後一步,語氣溫和地說:“不好意思,你跟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有些像,不小心認錯了。”
“沒關係。”南野鈴鬆了口氣,但緊張的情緒並沒有舒緩下來,她轉身快速上車,好像離開的速度慢一點就會被火燒到一樣。
司機很快就啟動車子,離開一段距離後,南野鈴又忍不住透過側麵的鏡子去看那個黑衣青年。
對方還站在原處,沒有離開,仿佛知道她看著自己一樣,他右手並指,在自己肩膀的上方虛劃了一下。
南野鈴雙目瞬間睜大,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腦袋甚至都感到眩暈。
“南野?南野?!”
“啊……是!”
“你沒事吧?”司機轉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南野鈴,又把旁邊的毛巾遞給她,說:“擦擦汗。”
南野鈴這才發現自己一頭的冷汗,低聲說了句“謝謝”,接過毛巾擦了兩下。
司機又看了他一眼,說:“你認識剛才那個男人?”他看到對方的臉色,順理成章地猜測道:“前男友?還有債主?”
南野鈴攥著毛巾,低著頭沒有說話。
大家都是成年人,司機也沒有好心到要為彆人的人生負責,隻是叮囑了一句:“如果遇到危險就報警,給我們這些同事打電話也行。你一個單身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南野鈴疲憊地笑了笑,感激地說:“謝謝你,木下桑。”
但可惜,對方隻是一個普通人,她所遇到的麻煩即使說出去,也隻是白白害了彆人一條命而已。
但她並不是沒有依靠。
南野鈴……或者說,宮野明美摸了摸手上的腕表。這裡麵帶著一個定位裝置,公安警察隨時隨地都能知道她在哪兒,如果她真的遇害,那邊也會立刻收到報警。
還有她的手機也是公安專門配發的,她所撥打的每一通電話、所發送的每一條短信,那邊都會接收到。
這樣的監控自然讓人感到不適,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抱怨的。畢竟她身份敏感,雖然是降穀零的童年舊友,但也是特彆批準“戴罪立功”的犯罪組織成員。按照她所犯下的罪行,餘生都該待在監獄裡才對。如今能夠光明正大地在外麵行走,那邊也是冒著極大的危險。
其實光憑她知道波本的真實身份,公安那邊原本是堅決不同意她的申請的。萬一她的投誠和懺悔都是偽裝,獲得自由後隻要找機會給黑衣組織發一條信息,就能害死包括降穀零在內的一大群人。
所以她也並不埋怨降穀零,相反,她非常感激那個人。她知道安室透雖然口頭上不願意答應她的請求,實際上卻還是幫了很多忙,那個人是在賭上自己的命去相信她不會背叛。
對於此時的宮野明美來說,她對降穀零的信任甚至要超過自己的男友赤井秀一,也願意拚死去回報對方的信任。但是唯有這件事……唯有妹妹……她一點也不敢賭。
其實變小的灰原哀按照北原蒼介的意見,已經用了不少方法來改變自己的形象,以確保就算是組織裡看著她長大的老人也不會隨便就認出她來。
但宮野明美不同。
——她畢竟是相依為命的姐姐啊!
哪怕她們從小相處的時間就很有限,但宮野明美還是一眼就認出院子裡的那個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妹妹宮野誌保。
但認出之後,伴隨著“她還好好活著”的喜悅和感激,巨大的恐懼洶湧而來。
畢竟誌保研究的是那種藥物……而且她現在居然像實驗室中的那隻幸存的小白鼠一樣,真的變成了小孩子……
這樣的妹妹在彆人眼中會有怎樣的價值,如果暴露以後會被怎樣對待,宮野明美想都不敢去想。
而且,還有那個人……
女人低下頭,劉海遮住了眼睛。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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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把十億日元交給組織,你們姐妹可以離開。”
銀發男人露出陰冷的微笑,說著誰也不相信的話。但她抱著微弱的期望,還是愚蠢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