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鬥苦著臉,看著前方不遠處路麵上的屍體。
同行的那個短發女人死了。
雖然這個女人說話陰陽怪氣地令人討厭,但黑羽快鬥最多隻是想離她遠一點,並沒有生出希望這人死了那麼極端的想法。
“彆露出那麼沒出息的表情。”北原悠樹走過來拍了他的胳膊:“我哥哥才不會這樣。”
少年立刻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又小聲道:“你們經常遇到這種事嗎?為什麼都那麼冷靜?”
不說柯南、悠樹這種非同尋常的孩子,就連步美等人也隻是剛開始被驚嚇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初了,甚至還在柯南的帶領下開始像模像樣的調查。
黑羽快鬥覺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們一樣。
——現在的小孩子,難道都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
“還好吧,也不是每次都會遇到事件的。”悠樹想了想,說道:“差不多每三次出行裡總有一次是能順利回家的。”
黑羽快鬥嘴角抽搐,忍耐片刻,問道:“那你們……平時出來玩的次數多嗎?”
悠樹瞥了他一眼,道:“我們還是小學生……小學一年級。”
他強調說。
黑羽快鬥:“……所以?”
“作業少,假期多。”悠樹慢吞吞地說:“休息的時候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裡吧?”
“也就是說……”
算一算小學生的假期和課業,黑羽快鬥有點覺得毛骨悚然了,他看著幾個認認真真要幫忙破案的小孩子,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說道:“學習是沒有止境的。你們有沒有想過在假期的時候也多學一點有用的東西呢?”
——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向來都不喜歡整天規規矩矩地坐在教室裡學習,也不喜歡彆人拿這種話來跟他說教,可是此刻他說得自然而然,並且還有一種沉重的使命感。
“而且也不一定是露營的時候。”北原悠樹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又補充說:“上學和放學的路上,也一樣會碰到案件,去圖書館或者參加什麼學習會也一樣。”
黑羽快鬥沉默了一下,看著剛剛趕來的目暮警部等人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小孩子摻和到命案當中有什麼不對,習以為常地開始詢問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並且對小孩子的話深信不疑。少年怪盜風中淩亂,他不自覺地想——難道這種情況都是很正常的,感覺有點詭異的自己反而是在大驚小怪嗎?
少年咽了口口水。
“其他人……我是說北原蒼介,他也覺得你們這樣很正常嗎?”黑羽快鬥艱難地問道。
北原悠樹笑了,黑羽快鬥現在的反應,其實跟當初的他自己有些相像。
他剛開始在帝丹小學上學的時候,跟著柯南他們,最多的時候一天碰到過三起案件,幾乎是剛結束一個命案,喘個氣的功夫就又聽到有人發出淒厲恐懼的尖叫,最後他們度過了格外充實的一天,直到月上中天的時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人工智能自然覺得不對勁,他掌握的大數據中,除了警察、法醫這一類的相關從事人員,幾乎沒有人會這麼頻繁地跟命案發生接觸。
於是他查了一下,在知道短短幾個月中……或者說從一年前開始工藤新一參與案件的頻率,以及最近幾個月不斷攀登高峰的案件數量,即便他沒有人類那樣細膩又敏感的神經網絡,也一樣為之感到震怖。
少年觀察了幾天以後,心中甚至冒出過一些很不好的想法。最後他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而是先去詢問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北原蒼介。
那個名義上是他的兄長、實際上也確實如兄如父般引導著他的青年聽完他的發現和猜想後,沒有不以為然,也沒有驚懼恍然,而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沒有任何一次案件是在他的暗示或者推動下發生的,他不是凶手也不是幫凶,隻是在追尋真相而已,能有什麼錯呢?一定要給這種現象尋找一個原因的話,那或許就是冥冥中的某種意誌引導著他靠近凶案現場,使得真相能夠大白於天下——雖然那真相可能不是人人都想要看到的,但不管醜陋還是美好,幸福還是悲傷,事實就是事實,不會由人的意誌而轉變。”
——北原悠樹知道,雖然自家兄長也經常調侃柯南是個瘟神,但實際上,不管是在公開場合還是在私下裡,他都非常維護那個聰明絕頂、但有點莽撞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