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野本來說要報警。但是我覺得……安室君肯定是有什麼困難才不得不這樣做的吧?而且你離開金庫的時候什麼也沒拿,可見你……本來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直說好了。對我來說,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家人一樣的存在,安室君當然也一樣。”
少年的那雙眼睛,純潔,無害,真誠。
安室透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以他的膚色而言,能清楚地看到這種變化還是很不容易的——他連北原蒼介的眼睛都不敢看了,恨不得地上立刻出現一個洞,好讓他跳進去藏起來。
這是什麼社死現場!!!
儘管他都已經尷尬到恨不得剖·腹·自·儘了,但對麵的少年還在看著他,像是固執地、不惜一切代價地要把即將踏上犯罪道路的朋友拉回來。
安室透:……
他該怎麼辦?難道他能說自己是在黑衣組織的公安臥底嗎?說自己正在追查前段時間被盜走的十億日元?說自己懷疑麵前的少年就是傳說中的影貓
如果他在金庫裡發現了什麼線索,現在就可以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語氣、危險的神情、萬事儘在掌握的態度說:“哦?既然你知道了,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金庫中的xxx是怎麼回事?”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他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有發現,反而被抓了個現行!
對方還是一副要拯救他的人生的態度!
他該怎麼辦?
安室透結結巴巴地:“哦……那個呀……我……那什麼……是有一個朋友,他、他欠了錢,還、還出了車禍,所以我才……對、對不起……”
安室透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沒什麼的。”北原蒼介的臉上仿佛籠罩了聖光,他寬容地說:“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呢?所以……需要多少錢?”
安室透腦子還沒轉過來,聞言:“啊?”
“你要幫助的那個朋友,需要多少錢才能解決他的麻煩?”北原蒼介露出了蝙蝠俠說“i\039rich”的表情,輕笑著說:“我可以借給他,不算利息。”
“哦……那、那個就不用了。”安室透舌頭打結地說:“已經、已經不需要了。”
“哦?”北原蒼介關心地追問:“借到錢了嗎?”
“不、不是……車禍太嚴重,所以就……”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安室透的腦海中閃過了他忠心的下屬風見裕也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抱歉,風見,我不是有意要詛咒你的!
安室透偷偷把食指和中指一搭,表示剛才說的都不算數。
……………………
這座城市的某個地方,正準備休息的公·安·警·察風見裕也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揉揉鼻子,心想:難道感冒了?
……………………
“哦,原來是這樣!”
安室透看到年輕善良的少主人一如既往地輕易相信了他的謊言,眼中也帶上了一絲難過和同情:“抱歉,我不知道你身邊還發生了這樣的事……請節哀,安室君。”
“沒、沒什麼。”安室透僵硬地說。
演技也算精湛的他此刻實在裝不出悲傷的表情來,好在他相信自己現在的神情已經足夠慘淡了。
北原蒼介沉默了一會兒,似乎還在為自己不小心勾起了安室透的傷心事而感到不安。片刻後,他端起蛋糕和牛奶,站起來說:“這些我拿回臥室去,吃完以後我會收拾的。早點休息吧,安室君。”
“……好的。”
神色複雜到一言難儘的安室透目送著北原蒼介離開廚房,也沒心情做飯了,直接用手捂住了臉。
——啊,這張臉……還是不要算了……為什麼我就不會易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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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蒼介端著托盤出來的時候,就見神野東正像個老派的騎士一樣,雙手拄著拐杖宛如握著重劍,挺立如鬆地站在一旁。
他毫不懷疑,如果安室透真的是一個壞人並且剛才做出攻擊他的舉動,這個老人就會像個真正的戰士一般衝進去解救他的少主人。
——儘管他明知道,北原蒼介並不是一個孩子,戰鬥力也並不弱小。
這種無言的守護讓北原蒼介心中微微有些動容。就算是曾經他的父母,也沒有這樣不問緣由地站在他這一邊,支持他,保護他。
神野東看到北原蒼介出門,把拐杖往旁邊一放,雙手接過托盤,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廚房:“少主?”
“嗯,我已經跟他談過了。”北原蒼介自然不會把安室透的身份廣而告之,便說:“他隻是因為一個朋友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才一時行差踏錯而已。雖然不小心做錯了事,但他已經認識到了錯誤。你也把這件事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