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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獮一直是各諸侯貴族們最喜歡的遊樂項目之一, 而遊戲的方式也多種多樣。宴國崇尚武力, 算是以武治天下, 武人的身份比文人高得多,就連寒寧這種深宮王爺, 小時候也沒曾少過武場|操|練。每年的秋獮如無大事, 一般都不會缺席。

獵場分為兩層,外圍獵場和內圍獵場, 一般內圍獵場是清理過的,隻會留下一些殺傷性不大的獵物, 例如彘, 鹿, 狐, 羊等較為溫順的動物, 讓年歲不大的皇子們以及貴族公子們|射|殺玩樂。而外圍則是狼,虎, 熊這些凶猛之物, 是留給武臣等官員|射|殺。

一般秋獮除了比拚獵物的多少, 還會將活捉回來的凶獸圍困, 讓兩名勇士角逐捕殺, 觀戰的人甚至還會投注, 整個一大型合法|賭|博現場。最原始的狩獵往往會激起人們最原始的野性, 廝殺角逐的快|感讓人沉迷,也隻有在秋獮的時候,眾人才會肆無忌憚的宣泄, 大環境如此之下,哪怕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都會忍不住熱血沸騰,更何況那些武士。

寒寧以前也特彆喜歡秋獮,每當差不多快到秋獮的時候就早早的讓人準備起來,有時候還會跟太子相爭誰會拔得頭籌,雖然每次太子最後都會偷偷讓著他。不過再世重來,他似乎對以前最喜歡的秋獮都沒什麼興趣了。

看著太學中的那些人爭吵著今年誰會是狩獵最多的人,寒寧意興闌珊的打著哈欠。

太子在他那裡碰了幾次軟壁之後倒是很想放棄,他自幼被封為太子,雖然寒寧在父皇那兒更加得寵,可是身為太子,一國的儲君,無論什麼事都是獨一份的,從小享受著獨一份的待遇,被眾人追捧,他早前能哄著寒寧也是因為寒寧也喜歡追著他玩,現在寒寧對他冷淡了,再讓他熱臉貼上去,他的自尊驕傲都不允許。

可是讓他完全的棄之不顧那也明顯不行,他需要皇寵固位,就不能少了寒寧。見寒寧身邊四下無人,太子沉了沉氣,滿臉笑容的朝他轉過身去:“寧兒今年可還要與哥哥比賽?”

寒寧靜靜的看了太子片刻,才道:“太子哥哥忘了我剛中毒未愈嗎?”

太子一愣,隨即露出懊惱的表情:“看我,寧兒身體還沒好全呢,寧兒想要什麼獵物,哥哥去給你獵回來可好?”

寒寧笑了笑:“我想要什麼自然有皇叔給,無須太子哥哥費心。”

太子微微皺眉:“寧兒,你對哥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近日你的言行越來越奇怪。”

寒寧湊近了太子幾分:“我有沒有誤會,太子以為呢?我再說一遍,彆把我當傻子,事不過三。”

寒寧說完直接轉身就走,動靜大到座椅的聲響讓整個太學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隻看到寒寧的麵無表情離開的模樣,和太子的麵沉如水。

以往兩人好到同進同出,這幾日著實古怪,現在更像是鬨翻了,他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卻也不敢貿然打聽,這會兒見到明顯不歡而散,剛剛還笑鬨的眾人連忙回到了各自的位子,生怕發出半點聲響惹怒了麵色黑沉的太子。

眾人怕惹怒太子,二皇子卻不怕,他雖然有些意外寒寧直接對太子黑了臉,但這場麵實在是看得人太高興了,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寂靜的太學內,二皇子的笑聲越發顯得詭異,太子冰冷的目光掃了過去,二皇子懶散的挑眉:“看我做什麼,你的寶貝金疙瘩要飛走了,你還不去追?”

太子冷哼一聲,不欲與他計較,這時姬遊拿著新領的白麻紙進來,直接往自己的位子走去。

太子跟寒寧之間的問題,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姬遊而起,一時間太子惱怒的猛一拍桌:“放肆!你這個罪婦之子,見到本太子竟然如此無禮,來人,將他給我拖出去杖責三十!”

太子身邊的太監連忙應聲進來壓人,姬遊兩腳踹過去,兩太監哀嚎倒地,腿上鮮血如注,甚至腿骨外露。

誰都沒想到,姬遊敢反抗,誰也沒想到,他下腳如此之狠,在姬遊來太學第一天就狠狠欺負過他的長公主之子晉謙,下意識覺得自己的腿骨隱隱作痛。

太子也被姬遊的反抗弄懵了一瞬,姬遊冷冷回視:“敢問太子,我如何無禮了?”

太子麵目森冷:“見到本太子不下跪行禮,這就是你學的禮節?”

姬遊輕笑了一聲:“這裡是太學,禮已經行過,莫非太子口中的禮節就是見到你就要下跪?那這太學裡眾位皇子公子乾脆彆坐著了,全都跪著學吧,太子是這個意思嗎?”

太子眼露殺意:“姬遊,你以為仗著寧王,就能如此猖狂嗎?他能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

姬遊聞言又是勾唇一笑:“太子放心,這種小事就不勞太子憂心了。”說罷不再搭理太子,任由他氣得跳腳。

回到座位後,姬遊還嫌不夠地道:“太子殿下日後可要看管好你的狗,雖然是條狗,但打死了也是一條命。”

太子張嘴就準備問罪,下手如此狠毒,尤其是動的還是他身邊的近侍,這也夠懲治姬遊了。

不過他還沒開口,姬遊就打斷道:“無論我母妃有何過錯,我都是三皇子,父皇既然沒有廢黜我,那我就該享有皇子之尊,一個狗奴才隨便就對本皇子動手,太子身邊的人若是就這般禮數,那我可要去找父皇好好說一說了,省的今後太子被這些奴才帶偏了,失了一國儲君的風度,那就太丟人了。”

一連看了兩場戲,還是不帶停歇的,看著太子暴怒卻無法發泄的臉色,二皇子直接笑到拍桌:“今天這太學沒白上,哈哈哈哈哈。”

下了太學,姬遊準時準點的去長寧殿報到,看到寒寧正拿著長針在一個滿臉生無可戀的小太監身上紮著,小太監已經被紮成了刺蝟,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趴著不敢動彈,就連一旁的弘一都忍不住露出了幾分同情。

見到姬遊來了,寒寧笑道:“聽說你今天把太子氣到直接拂袖,連剩下的半堂太學都沒上,下午的演武場更沒去。”

姬遊滿臉委屈小可憐:“他先找我麻煩的,還準備讓人抓我去打棍子,我就踹了那兩個太監兩腳,誰知道他們那麼不經踹,一下子就腿就斷了。”

寒寧聽的嘴角微抽,上下打量了姬遊片刻,這家夥真的是夥食跟上了,就像吃了飼料一樣蹭蹭往上長,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藥材給他泡多了,這段時間力氣是越來越大了,感覺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他真的能徒手撕鬼子。

嗯?鬼子?

見寒寧沉吟不說話,姬遊蹲在了寒寧的旁邊,明明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皇子了,還是將自己縮成一團:“阿寧,你是不是生氣了,那我以後不跟太子對著乾了。”

寒寧回神看了他一眼:“沒,我在想什麼是鬼子。”

姬遊:“鬼子?”

寒寧摸了摸下巴:“大概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姬遊哦了一聲,視線對上那個可憐的小太監,便忍不住道:“阿寧,你在給他治病嗎?”什麼病需要紮的滿身針。

“當然不是,我隻是在熟悉穴位,隻可惜這針打磨的不夠好,總感覺還能打磨的再精細點,粗細不同,長短不一,又金有銀才好。”

說話的時候,弘二從屋內抱出一套獵服,全黑色,用金線鑲邊,銀黑色的線刺暗花,低調又華麗。

寒寧朝姬遊揮揮手:“你去把衣服試一試,大小不合適再讓弘二改。”

姬遊沒想到寒寧竟然會幫他準備衣服,上一世寒寧已對他極好,不過平日幾十上百人上趕著伺候的小王爺即便有心,也注意不到這種小事上來,所以看著這套獵服,姬遊是有些意外的,卻也滿心歡喜,十分聽話的抱著衣服就跑到一旁去換了。

寒寧見姬遊歡喜的摸樣,忍不住感歎了一番,到底是缺失了童年的小孩,一套新衣服就高興成這樣,再對比上一世最後黃袍加身的樣子,竟然莫名有幾分心酸。

秋高氣爽,宴皇出行,寒寧理所當然的坐上了宴皇的禦攆。除了太子單獨占據一輛馬車。以往太子這一輛都能省了,因為他會跟著寒寧一起上禦攆,今年他怕寒寧能在父皇麵前直接將他趕下車,以防萬一還是乘坐自己的車輛比較安全。其餘皇子共乘一輛,隨行的公子們要麼騎馬隨行,車架也是多人同坐,否則算上朝臣,那出行的架勢就太浩大了。

很明顯被人刻意為之,姬遊沒有上皇子馬車,反倒是被安排在了一群武將公子的馬車上。太子的用意也很明顯,身為皇子卻沒有皇子的尊榮,一般自尊心強的都受不了。不過這反倒令姬遊舒服了幾分,比起那些個笑裡藏刀的皇子,他更喜歡跟單純的武將在一起。

宴皇早就聽聞他家小寧兒跟太子鬨翻了,這會兒見寧兒並沒有邀請太子同坐,宴皇好笑道:“你太子哥哥怎麼你了?聽說你小脾氣大的很,好幾次都當眾給太子冷臉。”

寒寧撅著嘴不滿道:“皇叔這是來給你兒子找回場子嗎?”

宴皇捏了捏他簡直能掛油壺的小嘴:“你個小白眼狼,皇叔真是白疼你了!”

寒寧打掉宴皇的手,爬到他身上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可憐兮兮的看著宴皇:“那我要是以後都不喜歡太子,也不喜歡皇後了,皇叔會不會也不喜歡我了?”

宴皇最見不得的就是他擺出可憐樣,連忙往懷裡抱了抱:“怎麼會呢,皇叔是不是最喜歡你的還用問嗎,告訴皇叔,為什麼突然不喜歡太子和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