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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兒瞬間抬頭看向宴禮,大大的眼中滿是希望:“真的嗎?”

宴禮道:“先解開麵紗看看。”

傷痕很細,之前是因為傷口紅腫顯得有幾分猙獰可怕,不過這種天氣,即便沒有上藥也不會輕易發炎,現在看起來倒還好。不過這個周瑾兒確實漂亮,即便被毀了容,但依舊不掩她的美。

而且宴禮終於知道為什麼眼前這人總給他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了,也知道為什麼寒寧會劃破她的臉了。

誰都沒想到,王爺會突然重視起這個毀了容的醜女,還為她找來名醫醫治臉上的傷痕,之前那些欺負過周瑾兒的婢女們一下子慌得不行。隻不過過了好些天,周瑾兒都安分的呆在後院,也沒去尋她們的麻煩,她們這才逐漸的鬆了口氣。

正對著銅鏡仔細往臉上傷痕塗抹藥膏的周瑾兒冷冷一笑,那些個賤東西想要收拾太容易了,何必急在一時,曾經欺負過她的人,咱們來日方長。

空空蕩蕩的宮殿中,姬遊看完手中從宮外傳遞來的消息笑了笑,丟到一旁燭火中燒了個乾淨。當真是給她一點點機會,這女人就攀緊了往上爬,就是不知道這一對曾讓人羨慕了一生的鴛鴦,這輩子會如何。

隨手寫了個字條,塞入細竹筒內,再次下了個指令。

天氣回暖的第一天,寒寧總算是願意脫下厚實的狐裘,一身輕鬆的窩在宴皇的寢宮中,吃著禦廚做的精致膳食,聽著宴皇一條條的命令布置下去,聽到宴皇打算辦一場春宴,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皇叔,禮皇叔之前是閉門抗旨,自家人關上門還好說,你要是在春宴上直接下旨賜婚,他抗旨可是要被砍頭的。”

宴皇好笑的問道:“怎麼,不想讓皇叔砍了你禮皇叔的頭?”

寒寧想了想:“禮皇叔長得還挺好看的,砍了可惜。”

不知想到什麼,宴皇又是一聲輕笑:“真跟你父王一樣,見到好看的就喜歡。”

寒寧很少聽到宴皇提起自己的父王,上一世他覺得定然是皇叔跟他父王交情甚篤,可惜他父王英年早逝,所以不想提起故人徒惹傷心。不過現在,他反倒覺得應該是避嫌吧,避他母妃的嫌。現在難得聽到宴皇主動提起,便放下筷子,一溜煙的爬到他的身上坐好:“皇叔,我父王跟我一樣也喜歡好看的人嗎?”

宴皇笑道:“可不,你知他當初為何那麼多皇子,獨獨與最不受寵的我交情那般好?”

寒寧瞪大了眼睛:“因為皇叔好看?”

想到當年一見到他就跑過來掐他臉的人,宴皇笑中帶著回憶:“是因為他心好。”那麼多皇子中,隻有他不受寵的站在了角落,看著熱鬨的人群,還不懂掩飾的他神情中透著羨慕的落寞,而他,突然的出現就像一團火熱的陽光,讓人想要飛蛾撲火。

宴皇的神情讓寒寧整個人都亂了,他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就是因為都懂,所以那眼中一閃而逝的感情更讓他心驚。

宴皇對他的疼愛甚至超過了父子情,上一世有一段時間他意識到宴皇對他寵愛的過分,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其實是宴皇的私生子。但等他長大之後,這份疑慮才消除。因為他長得很像他的母妃,但更像的是他的父王。

雖然他記憶中對父王的模樣沒有什麼記憶,但王府中是有他父王畫像的,還有一些認識他父王的人都感歎,他簡直跟他父王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所以他後來又想著,是不是他父王母妃還有皇叔三人當年有一段不可言說的過往,寒寧並不覺得皇叔透過他紀念他的母妃是一種冒犯,人的感情是不可抑製的,而皇叔的執念不消也沒有對誰有影響,發乎情止乎禮。

可是今天,突然的憶當年打破了他一直的以為,甚至還暴露出一個令人細思恐極的秘密。

姬遊抱著一個木盒到長寧殿的時候,看到寒寧坐在院中發呆,便將手中的玉連環拿出來,九環玉相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動聽悅耳,也讓出神的寒寧回過神來。

姬遊朝他一笑:“喜歡這個嗎?”

寒寧看了一眼,玉質上乘,九連環製作也複雜,更不用說一塊完整的玉雕刻出來的,即便不到價值|連|城,也絕對價格不菲,這不是姬遊能負擔的起的,於是問道:“哪裡來的?”

姬遊坐到了寒寧的身邊,小聲在他耳邊道:“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寒寧輕笑:“你還有小秘密了?”

姬遊笑道:“我可以偷偷出宮不被人發現,宮中侍衛的身手真的挺一般,冷宮的宮牆外就是禁宮的門牆,輕功很容易就飛過去了。”

寒寧看了眼九連環:“所以這是你偷的?”

姬遊道:“當然不是,我用自己的份例在宮外置辦了一個鋪子,掙錢了,所以給你買了個禮物。阿寧,以後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買好不好?”

寒寧輕哼了一聲:“我想要什麼自己買不到?”

姬遊道:“可是我也想給阿寧買。”

寒寧沒搭理他,看著園中正在肆意溜達的小鹿出神。姬遊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阿寧,你不高興啊?”

寒寧道:“我想我父王了。”

姬遊沒有見過那位異姓王,但上一世後來沒少聽過他的名字,尤其是離宮入了江湖之後。宴國第一也是唯一的一個異姓王寒宵,一生傳奇,追隨者眾多,還未成年,便隨父征戰沙場,當年才十二歲的他,在一場兩軍對壘中一箭將對方將領|射|了個對穿,一戰成名。

公子寒宵,封王之前便已名震天下,智謀無敵,武功卓絕,朝堂戰場,皆隨他翻雲覆雨。更有人言,若是寒宵還在世,一統大宴也並非不可能。

若非最後那場戰役被他親信所叛,深入了敵方腹地,以三千精兵戰三萬關匪,生生耗了七日,背後被小人所謀算,錯開了援軍,最後也不會戰死沙場。

那是一場許多人想來至今還恨意難平的戰役,那是一個即便死了多年,還有無數人效忠的英雄。上一世姬遊一無所有的入了軍營,一開始因為他皇子的身份,在軍中沒少遭受排擠,也沒少吃苦頭,隻是誰也想不到,第一個接受他的將軍,是當年寒宵的舊部,也因為無意中看到他所繪的寒寧畫像,才對他愛屋及烏的培養,才有了後來他所有擁有的一切。

而寒寧去世後,禮親王造反,天下因為那些謠言而唾罵寒寧,與他一樣堅信不疑,始終站在他這邊的將領,是寒宵的舊部。皇陵外,雙方力量的懸殊,令許多士兵叛逃,最後與他戰鬥在滴乾淨最後一滴血前鎮守皇陵的,還是寒宵的舊部。

這樣一個人,哪怕百年後,恐怕也會活在人們的心中。

姬遊道:“你的父王,是個很厲害的英雄。”

寒寧側頭看向姬遊:“你知道?”

他自己對父王的認知其實很少,隻知道他很厲害,保家衛國,最終戰死沙場。許多認識他父王的人好像都是他父王的朋友,那些人都會對他表現的相當慈愛,這份慈愛並不是因為宴皇的恩寵,而是真心實意因為父王對他的愛屋及烏。不過除此之外,更多的卻是沒有,因為沒人敢在他麵前過多的提到他父王,連宴皇都不怎麼提及。

姬遊道:“我知道。”

“那他是什麼樣子的?”

姬遊將一些自己曾經的聽聞娓娓道來,直到夕陽西下,寒寧慢慢從姬遊的敘述中描繪出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來,如果他的父王還在世,那自己又會是個什麼樣子。

直到姬遊說完他所知的一切,寒寧才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姬遊笑了笑:“因為他是你的父王,所以我有特意去了解過,宮內人避而不談,但宮外卻依舊有人會提起,我都是從宮外聽來的。”

寒寧沒有問過宮內人為何避而不談,這一世如此,上一世也是如此,宴皇刻意營造的環境就是讓他活在一世太平中,那些所有的危險都被摒棄在外。寒寧其實有些好奇當年的一些事情,但聽了姬遊對他父王的描述之後,寒寧突然不好奇了。

至少皇叔對他父王的感情,絕不會齷齪不堪,如果他父王真是世人口中那樣的話,皇叔絕對不會因一己私情委屈了他。

想到了什麼,寒寧突然朝姬遊道:“姬遊,你發現沒?”

姬遊滿麵不解:“什麼?”

寒寧笑了笑:“宮中,沒有一個比我年紀小的皇子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寒宵:我拿了男主的劇本,卻讓我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