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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會寒寧的父母是肯定不可能來的, 說起來寒寧家的環境複雜程度一點都不亞於徐一風。雖然寒家並不是那種頂級豪門, 但比起徐家也差不到哪裡去,隻是跟徐家不一樣的是,寒家的勢力都集中在國外。

那是一個也算是挺大的家族, 他的父親排行老三,上麵一兄一姐, 下麵一弟一妹,都不是一個媽生的。寒氏企業涉及龐雜,早前是差不多什麼賺錢就涉及到一點,是後來才開始專精, 在他爺爺手裡發展成一個企業公司, 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但就是因為沒什麼家族底蘊,哪怕到他這一代算是第四代人了,但在那些真正的老牌家族麵前也隻能算是個暴發戶。

就是因為早前的發展太過隨意, 根本沒有什麼家族家規的限製, 以至於寒寧父親那一代人就是各憑本事, 這樣恨不得三國混戰瓜分地盤的行為要不是他爺爺健在把持住了最後的權利,寒家恐怕早就散了。

而他也不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他上頭還有一個大他近十歲同父異母的哥哥, 從他有記憶以來, 見過的次數大概不超過五次。寒寧的媽媽是個極其自私的女人, 永遠將自己放在第一位的那種,她跟他爸是偶然相遇,一見鐘情閃電結婚, 在蜜月期的時候就有了他。可是這段愛情的保鮮期太短暫了,短暫到寒寧甚至還沒出生就沒了。

但可惜那時候月份太大,根本無法打胎,於是她媽媽隻能將他生下來,然後迅速跟他爸離了婚,丟下他拿著錢繼續去尋找自己的愛情去了。

當時他爸在整合國內的產業,也是十分繁忙,於是直接將他丟給了保姆,有時候忙到甚至都不記得還有他這麼一個兒子。要如果不是當時的保姆很有職業操守,寒寧還不知道會被怎麼克扣對待。

他雖然有個不負責任的爸,有個一心隻有愛情的媽,有個因為子孫太多事業做得太大根本顧不上這個當時甚至都不知道他存在的爺爺,但他有個愛他的外公。

從寒寧記事以來,他就是跟外公生活在一起的,就像很多留守兒童那樣,他的生活中沒有父母,隻有隔輩卻對他寵溺異常的老人。以前他小時候會常常問他的爸媽,後來知道爸媽再婚後便再沒有問過,比起他那個自私的媽,長大後,他爸爸倒是隻要回國就會來看看他,雖然依舊來去匆匆,雖然每一次都會問他要不要跟他回家,雖然每一次都會得到否定的回答。

而他的媽媽,人生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外公的葬禮上,那一年他十二歲。

葬禮過後他媽又走了,跟當時一個小她媽十二歲的男朋友。他的爸爸倒是想將他帶走,可是寒寧不願意,這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在這裡哪怕外公已經不在了,可是還有記憶在,還有他所熟悉的一切。

好在他的爸爸並沒有勉強他,隻是繼續聘用了當時照顧他和照顧他外公的湯嬸,每年給他卡上打一筆永遠花不完的錢,按照慣例問他要不要回家,按照慣例得到他一個否定的回答。

直到高三那年,他爸爸不再是詢問的方式問他要不要回家,而是強硬的讓他回家,因為他那個都沒見過幾麵的哥哥出車禍身亡了。他媽當時也聯係了他,說他回去就是準備繼承家中一切的。

他媽媽一直都是個自私的女人,這一點寒寧從小就知道,那時候他就清楚,他父親讓他回家是因為就剩他這麼一個兒子,許多東西今後是要他繼承的,所以要從現在開始培養。而他母親,純粹是因為年紀大了,生不了孩子也不願意生了,開始有了依靠他,今後才能繼續逍遙快活的念頭。

寒寧從來沒有為生活憂心過,錢多錢少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可是那時候的他太小了,小到明明覺得自己對父母冷了心腸,卻架不住他們的軟言輕哄。

這一走就是十多年,那十多年他經曆了太多,才發現原來以前的生活真的是個象牙塔,被保護的太好以至於當現實的醜陋在他麵前一點點撕開的時候,他甚至毫無反擊之力。

隨著爺爺的去世,寒家直接被瓜分,他父親的事業也隨著兄弟們的蠶食被驅逐出了權利的中心,他也根本沒有任何競爭之力的被趕回了國,然後就成了彆人眼中的落魄少爺,需要巴結著當時已經掌控了徐家的徐一風。

想到上一世的一些事情,寒寧在內心無聲一歎,轉頭看向因為跟他一樣沒人來開家長會,所以坐在露台上閒極無聊的徐一風:“要是十年後,你一步登天了,我窮困潦倒了,你會怎麼樣?”

徐一風想也不想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你肯定是遇到什麼事了,所以隻是一時的,我會努力幫你度過一時的難關,你後麵一定能憑自己的本事站起來的。”

成年後徐一風那冷漠的眼神在寒寧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心口微微一疼,頓時露出一抹嘲諷的冷哼:“騙子。”

徐一風:“???”

當他想跟寒寧深|入探討一下這個話題,告訴他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絕對不會欺騙他的時候,寒寧已經轉身走掉了。徐一風連忙追上去:“寒寧,我是說真的。”

寒寧一邊下樓一邊頭也不回:“鬼才信,到時候你肯定想著風水輪流轉了吧,讓你當年那麼拽,然後憐憫的施舍點,再任由你身邊各路精英來欺負我,你就居高臨下的在一旁看著,表情冷漠不可一世。”

這沒發生過的事情也能被寒寧說的仿佛他經曆過一樣,徐一風隻覺得自己被冤枉的滿臉無奈,還得好脾氣的耐心賠笑:“要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如果我真的敢那樣對你,那你就打我吧,下手狠點把我打醒。”

寒寧又是一聲冷哼:“那你肯定會以故意傷人罪將我抓起來。”

徐一風好笑道:“那怎麼辦,要不要我現在寫個什麼保證書,到時候我敢那麼對你的話,你就甩我一臉?”

寒寧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視線打量,似乎在想這個的可能性。

不過還沒等他想到要不要這個保證書,樓下就傳來推搡的聲音,一個聲音有點陌生,而另一個,真的是化成灰他都能聽出來。

加快了腳步,寒寧來到樓下一看,有些意外的看著跟薑旭爭執的人,竟然是謝金。看到謝金,寒寧一時腳步有些不敢往前,一個曾經以那麼慘烈的方式死在他麵前的人,現在想起那段時光,寒寧都感覺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

見到他們,薑旭自動屏蔽了寒寧,直接朝著徐一風跑去:“一風!這人是個神經病,總是找我麻煩,你不知道,我已經接連好多天車胎被人紮破,東西不見,試卷被撕,今天總算讓我逮到了,就是他!”

徐一風並沒有薑旭說什麼就信什麼,隻是冷漠道:“證據呢?”

薑旭以為徐一風要幫自己,仿佛受到了鼓舞,指著謝金相當趾高氣揚道:“就在他兜裡,我剛剛看到他拿著東西在紮我車胎!”

徐一風看向謝金,很普通一個高中生,沒什麼特彆的,就算被薑旭堵在這裡,也沒什麼畏懼的神色,反而是惡狠狠的盯著薑旭,仿佛有什麼天大的仇恨一樣。

徐一風下意識皺眉:“你要是沒做招惹彆人的事情,彆人怎麼會對付你?”

薑旭頓時滿臉委屈:“我真的沒有,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像個神經病一樣,而且現在人贓俱獲,一風你相信我,這次真的不是我的問題。”

徐一風不太想管這件事,隻道:“既然人贓俱獲那就去告訴老師,在這裡拉扯做什麼。”

薑旭心道這不是因為旁邊就是車棚,他才剛把他逮到,就想問問這人到底什麼毛病啊。不過還沒開口就見徐一風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直接跑到寒寧身邊去了。

徐一風一直沒見寒寧吭聲,以為他是懶得搭理所有有關薑旭的時候,回頭一看才發現寒寧臉色不太對,連忙湊近道:“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白,哪裡不舒服?”

寒寧搖頭:“就是突然胸口有點悶,家長會是不是快開完了,你跟他們掰扯吧,我先回教室了。”

徐一風連忙道:“我跟你一起走,你書給我,我幫你拿,真的不用去醫務室看看嗎?”

寒寧搖頭,直接從薑旭和謝金的中間走過,眼神的餘光不由自主的掃向謝金,眉頭微蹙,他能做什麼,阻止這一世的悲劇。

薑旭瞪大了眼睛看著跟在寒寧身後走的頭也不回的徐一風,再次被氣到失聲,這世上究竟為什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你當自己是林妹妹嗎,動不動就是這不舒服那裡疼的,要不要這麼柔弱啊!還有他的臉上是安裝了調色器嗎,想變什麼顏色就變什麼顏色!徐一風是眼瞎了嗎,怎麼寒寧說什麼他都信?這寒寧該不會是給徐一風下了什麼蠱吧,還有沒有天理了!

就在他憤憤不平的時候,謝金將他狠狠一撞,勁直走開。

薑旭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一把將謝金抓住。

謝金家境並不怎麼好,父親奔波於工作實在難顧及到家裡,所以謝金很早就自己承擔家務,遇到機會還會去做當天結賬的兼職,不說彆的,光是力氣就不是薑旭這種肩不能扛的少爺能比的。所以被薑旭拉住之後,謝金反手將他一抓,用力一推,薑旭連連後退卻還是沒能穩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謝金之前被他抓到戳車胎的時候的確有些慌亂,不說彆的,如果薑旭要他賠,人贓並獲他隻能賠,可是他連多餘的生活費都難以拿出,不過現在看到薑旭用那樣扭曲的眼神盯著寒寧,謝金早前升起的那一點點後悔頓時消散了,推開他就跑了,還順手丟掉了紮車胎的東西,打定主意就算薑旭告他,他也咬死不認。

薑旭這一摔直接撞到了尾椎骨,疼的他一下子都沒能爬起來,自然也追不上那個神經病謝金。到現在他都沒搞清楚謝金為什麼要搞他,真是轉來這個學校就沒有一天是順的,氣的他也忍不住想瘋!

家長會結束就是周末,前期準備月考學生們都很是緊繃了一段時間,所以不但放學早,作業也都還不多,隻是訂正試卷,錯題抄十遍。這對尖子班來說簡直就相當於沒作業,而那些後進班就慘了。

因為放學早,加上又沒作業,徐一風將寒寧送到門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跟他一起進屋,在門口猶猶豫豫的時候,見寒寧朝他看來,下意識道:“要,要寫保證書嗎?”

寒寧一愣,隨即一笑:“傻子。”說完就轉身進屋了。

徒留徐一風聽到那聲傻子,看到那個笑容,站在門口心如擂鼓,真的像個傻子了。

趁著閒適的周末,徐一風去買了一些木板,然後在後院釘釘鑿鑿,將難得想要睡個懶覺的寒寧吵的不行,煩躁的起床走到二樓的露台往後院看去,見徐一風毫無所覺的繼續低頭敲打,隨手在地上撿了個小石頭準確無誤的砸在了他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