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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能力不錯的助理, 說調走就調走, 這要是跳開來看,寒寧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大反派, 見徐一風並不是說說,而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寒寧這才輕嘖了一聲:“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了,你看我不是挺喜歡他的嗎,再說了, 他工作上又沒出什麼差錯, 你就這樣將人調走, 我這不是成了他人生贏家道路上的絆腳石了嗎, 多遭人恨啊, 反派的下場從來都是炮灰的。”

徐一風對他的話隻是笑:“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 我還能不了解你,彆的不說,你總該告訴我, 為什麼討厭他吧?是覺得我身邊放個男助理讓你不放心了?那我以後可以找女助理, 就是女助理容易心大, 不是那麼好找。”

寒寧哼哼了兩聲, 這才道:“大概是氣場不合吧,見他第一眼我就不喜歡,要說理由還真沒有,所以我想要就近觀察觀察,看能不能找出不喜歡他的原因。總不能就因為不喜歡而將他開掉, 那他多冤枉,顯得我多壞啊,畢竟這份工作的工資待遇可並不低。”

徐一風連忙道:“不喜歡就不喜歡,能有什麼原因,就像喜歡,也不一定要有喜歡的原因,我會處理好的。”比起寒寧整天來他公司晃蕩,徐一風還是更喜歡寒寧呆在他的實驗室裡,畢竟身穿白衣頭戴防護鏡遮擋嚴實的寒寧,怎麼都比穿便服如行走的衣架讓他更覺得安全一些,就來這麼兩次,從他辦公室門口路過的人,各種給他送文件的人明顯多了許多,連他散發的冷氣這些人竟然都不怕了。

唐縉接到調任書的時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坐了許久,沒了眼鏡的遮掩,他的眸中濃烈的妒恨和不甘簡直令人心驚。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徐一風有執念的,也許是從在學校裡聽說這人的傳奇,也許是第一次電梯門口的遇見。

那天他失戀了,被男朋友掃地出門,狼狽的拎著一堆東西從那棟高級公寓裡出來,連一個像樣的行李箱都沒有,一大袋子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他所有的家當,然後撞到了徐一風的身上,散落滿地的東西在光可照人的大廳中,讓他覺得自己是個人人可圍觀的小醜,地上的那些衣服和飾物,都是從他身上剝落的遮羞布。

唐縉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向,從小又是孤家寡人根本沒人管,最想要的就是找個喜歡的人,有一間溫暖的房子。可是這個圈子太亂了,他的白頭相守在這個圈子裡簡直就像個笑話,多數都是偷偷的,小心翼翼的尋著開心,白天做個正常人,晚上釋放著自己,還自認為自己有著這個城市不懂的悲傷和無奈。

他被前男友掃地出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要結婚了,要回歸正常的生活了,所以對於自己這個曾經跟他快活了一陣的男孩,他給了金錢的補償。唐縉將那所謂的補償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之前他是怎麼拎著自己行李來的,那就怎麼拎著行李走,然後遇見了徐一風。

他們是一對,這是唐縉在與他們初遇時一眼就看出的。

一對同性戀人,就像普通夫妻一樣攜手生活,雖然在外並沒有什麼過於出格的舉動,但兩人之間的氛圍給唐縉的就是這種感覺,那是一個已經磨合到默契,誰也無法介入的小家庭。優秀的戀人,毫不掩飾的釋放出的愛意,一起喂養的寵物,還有一個家。

對比他當下被人掃地出門的狼狽,也許就是那一瞬間,放大了他所有內心的渴望。

一麵之緣後,他就聽說了金融係的傳奇,知道了他的名字,天天聽到同學談論著他,在同齡人還在領著家給的生活費,幼稚的參加各種聯誼逃課為了作業找槍手的時候,徐一風優秀的實在是讓人無法不注意,注意了,自然就上心了。上心的代價,就是失了心。

每次看到徐一風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是自己會怎麼樣,他們可以一起吃早餐,一起工作,一起結伴回家,一起養貓,一起過著各種紀念日,一起相伴到老,想的多了,就拔不出來了。

可是徐一風身邊還有個寒寧,一個化學生物係的天才,也是優秀到令人側目的存在,身後的追隨者眾多,不限男女,各種行業大拿的教授爭搶著想要收他,恨不得將他捧上了天。

一開始唐縉是不敢想的,那樣優秀的兩個人仿佛就是天生一對,般配到即便當眾出櫃,得到的恐怕也是不忍心苛責的祝福。可是慢慢的,寒寧便沉寂了,學校了他的消息在慢慢減少,而徐一風卻越來越多人談論。再後來,寒寧成立了自己的實驗室,那時候唐縉已經跟在徐一風的身邊給他打下手了,自然也知道,徐一風為寒寧的實驗室投入了多少。

唐縉知道,一個需要心血去鑽研的科學有可能需要耗費一輩子才能有回報,可是他看不到寒寧,他隻看得到徐一風,外人隻看得到他的光鮮,卻看不到徐一風能有今天的成就付出了多少,多少個不眠夜,多少個令人疲憊的應酬,多少次被人為難卻還要強行振作的心酸,沒有人的成功是一路順當的。每當這種時候,都是他陪在徐一風身邊的,而寒寧,永遠在他的實驗室裡。

他不會說寒寧配不上徐一風,寒寧的優秀哪怕他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可是他覺得,自己比寒寧更適合徐一風,至少他可以配徐一風一起相互扶持著奮鬥。

隻不過現在,徐一風因為寒寧,要將他調任。

唐縉不傻,也許沒有證據,但從來不來公司的寒寧近來來的頻繁,頻繁之後便是他的調任,如果是彆人或許不會多想,但他會,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如果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我希望徐總可以明確的讓我知道,這樣突然的調任,請恕我難以接受。”

徐一風看著唐縉,他跟唐縉也認識不短的時間了,唐縉整個人給他的感覺就是很淡,很舒服,除開個人能力不說,跟唐縉之間的相處有點像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他被薑旭那樣的人糾纏過,對於彆人主動的親近其實很反感,學校裡有許多因為種種原因對他大獻殷勤的人,就是這樣,他才跟唐縉成了朋友。

要說朋友其實也算不上,他自己本來就是個很獨的人,主動的煩,不主動的又跟他交不上心,所以他壓根就沒什麼朋友,跟唐縉之間的相處幾乎全都是工作,唐縉是個令他省心的也很得力的下屬,但這樣的人才難遇,卻並不難求,說白了,唐縉之所以會存在,是因為徐一風覺得他能把握好那個度,一旦過了這個度,徐一風便會舍棄。

徐一風以前從未關注過唐縉,應該說除了寒寧之外的人他就沒有關注過第二個人,加上唐縉一直進退適度,從來不主動的做過什麼,所以徐一風根本沒發現唐縉的心思,但是現在,也許是剛剛接到調任,還沒能好好收拾自己的情緒,哪怕泄露了一絲,也被徐一風敏銳的捕捉到了。

如果說之前徐一風要將唐縉調任是不舍得這個人才又不希望寒寧感到不開心,那麼現在,他必然留不得唐縉了。他跟寒寧之間的感情看起來似乎一路順當,從相識到相知,除了那些無關痛癢的波折,他跟寒寧之間似乎從未遭遇過什麼大問題,但徐一風自己知道,也許百年後,寒寧握著他的手在他的懷中閉上了眼,那時候他大概才能徹底的踏實,寒寧的一生都是他的人。而這個一生的過程中,任何一點點可能遭遇到的意外,都讓他警覺甚至草木皆兵。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不管寒寧對他的感情表現的如何直白,無論他們一天要相互說多少次我愛你,徐一風卻從未踏實,就好像寒寧是一片羽毛,現在停歇在了他的掌心,但隻要有微風拂過,那片羽毛就會飛走。

現在的唐縉在徐一風的眼裡,就是那個微風。

徐一風緩緩的將筆帽合上,眼神平靜的看著唐縉:“我記得用人合同上有寫明,隨時接受並配合工作崗位的調度。”

唐縉的心猛地一揪,他當然知道工作合同裡麵有這個條例,可是他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不是說這個合同是不是一樣,他以為自己在徐一風的心裡是不一樣的,哪怕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將他的詢問給圓過去,那樣唐縉心裡都會好受些。可是徐一風現在的話,讓他覺得自己跟外麵那些員工完全沒什麼兩樣,甚至也許,更加冷漠。

不等唐縉說話,徐一風繼續道:“當然,你也可以不接受調任,雖然你跟公司簽了合同,但我們公司一向很人性化,你可以做出任何讓你覺得高興的決定。”

這話明擺著就是接受,那就調任,不接受,那就走人。

唐縉緊握拳頭,到底是衝動了,暗中緩了緩情緒,唐縉才道:“我並非不願意配合工作,我隻是想知道調任的原因。”

徐一風道:“工作需要,今後助理不會隻有一個,隨著公司的不斷壯大,很多工作將會劃分的更細,我所顧及不到的自然需要助理來,那麼跟在我身邊的助理也不可能什麼都不懂,下到基層分公司鍛煉是必經的過程,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唐縉搖了搖頭:“抱歉徐總,是我誤解了了您的意思,我願意接受工作的調度。”

徐一風點了點頭:“那就去做好交接,下周一直接去分公司報道。”

等唐縉出去了之後,徐一風連忙給寒寧發消息:我將唐縉調任了,下周一他就去分公司了。

寒寧正躺在沙發上擼貓吃水果,單手拿著手機給他秒回:分公司在哪兒?

徐一風:在羅沢。

寒寧差點被一口水果嗆到,羅沢,他都不知道徐一風什麼時候在羅沢開了個分公司,那跟他們這裡簡直相隔了半個地球了。

寒寧回了個哦,算是表示知道了。

徐一風:等下來公司陪我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