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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他們不說多憤恨,能像現在這樣平靜顯然是不可能的,但現在他們隻覺得那些人就像跳梁小醜。這段時間先生雖然沒有明說,但種種舉動都能證明,也許未來,世界會亂起來,儘管這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沒有依據的胡亂猜測,但他們相信自家先生的每一個決定,而且寒少說了,最多一年他們先生就能站起來了,這段時間他們也是看到先生在治療上的起色和進步,隻要他們先生站起來了,什麼姚宏朗姚銘軒,又算的了什麼。

這麼一想,兩人頓時覺得這種令人感到壓抑的環境也不那麼壓抑了,甚至還有幾分好笑,真當他們先生稀罕那些東西呢。

在眾人都沉默的時候,姚憑軒看向上座那個曾經給過他疼愛的老人,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這也是爺爺的決定嗎?”

姚家老爺子已經一百多歲了,但看起來還像六七十一樣身體硬朗,聞言抬了抬眼皮,如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朝著姚憑軒看去,而姚憑軒毫不閃躲的與之對視,片刻後,姚老爺子沉聲道:“姚家不會無視任何人的功勞,一個大家族是無數個小個體的支撐,爺爺希望你能明白。”

姚憑軒垂眸一笑,輕輕轉動手上的戒指:“那孫兒要是不明白呢?”

姚老爺子目光一沉:“憑軒。”

姚憑軒定定的看了老爺子一會兒,最終隻剩滿眼的失望,他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彆看古武世家在外界的眼中多麼強大多麼神秘,但一樣抵擋不了生老病死。他爸爸很愛他媽,即便爺爺一直要求,但他爸爸都沒有續弦,隻一心培養他。後來他雙腿出問題之後,唯一對他不曾放棄的就是他的父親。可是他的父親突然舊疾複發而亡。

姚憑軒不相信他父親的死亡是舊疾複發,儘管就連他自己暗中找人重新做過屍檢都是一樣的結果,但連他的腿姚宏朗都能做的悄無聲息,對他爸同樣可以悄無聲息的下手。沒有證據,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是太晚了,他發現問題的時候太晚了,他的雙腿被廢給了姚宏朗足夠收攏人手的時間,等他發現問題的時候,已經撼動不了姚宏朗了。

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爺子,姚憑軒不相信他看不出來,而且當初他爸剛去世,他不死心的調動所有能調動的人手去追查死因的時候,是爺爺將他按了下來。那一瞬間姚憑軒就明白了,他爺爺是知道的,但他按住自己的舉動,已經證明了他的取舍。

姚憑軒恨,恨自己曾經的天真,恨自己的無能,所以他遣散了身邊所有的人,誰知道那些人裡麵有幾個是彆家養出來的。最後剩下的四個都是他爸當年給他挑選的,也是他確定可以信任的。

要摧毀一個家族並不容易,但姚憑軒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他有的是時間,蜉蝣尚可撼樹。但寒寧透露的信息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或許寒寧永遠不會知道,他的一句相信意味著什麼,他又為之冒險舍棄了什麼,但他從來都是個瘋狂的賭徒。

如今再次被放棄,姚憑軒徹底熄了心中僅存的一點希望,當初爺爺按住他不去追查父親的死因,姚憑軒不能接受但能理解,姚家這一代隻有他爸跟二叔,他爸不在了,他爺爺不可能廢掉他的二叔。但現在,曆史重演,他想他也可以徹底將這個姓氏給拋棄了。

姚憑軒伸手,丁炳柏將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遞到了他的手上,姚憑軒垂眸掃了眼手中的文件,直接放到了桌上:“這是你們要的東西。”

姚宏朗微眯的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快意,一旁的姚銘軒卻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在姚憑軒拿出文件的瞬間便得意的一笑。姚憑軒餘光瞥見,心中莫名替老爺子感到悲哀,姚家傳承夠久了,的確該結束這些腐朽了。

姚老爺子見狀不免也鬆了口氣,心裡頓時對這個孫子產生了幾分愧疚,尤其是當看到姚銘軒嘴角的笑意時,便默契的產生了同等的悲哀,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姚銘軒跟姚憑軒之間的差距,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選擇了。視線瞥見孫子的雙腿時,老爺子心中再次可惜的一歎。

當他準備開口敲打一下那對父子的時候,姚憑軒將手上的玉戒指摘了下來,一同放到了桌麵上,玉戒指跟桌麵發出的碰撞聲在偌大的議事廳裡並不顯,但卻仿佛敲在了眾人的心上。

老爺子麵色一沉:“憑軒...”

姚憑軒抬頭看向老爺子:“姚家曾經對我的栽培和付出,這些年我也回報夠了,我想一個H&P足以贖我一個自由了,爺爺莫不是還想我以後為了姚家嘔心瀝血死而後已?”

看到姚憑軒雖然麵無表情,但神態堅決的樣子,老爺子幾番思量後,最終道:“你可是想好了,你該知道,你舍棄的是什麼?”

姚憑軒環視了一圈,勾唇一笑:“當然,我舍棄的,都是不必要的累贅。”

聽到這話,頓時有人忍不住了,但礙於老爺子的威懾,除了怒目而視,什麼都不敢說。

姚老爺子卻並不生氣,隻不過瞬間像老了十幾歲一般,揮了揮手:“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你走吧,如果哪天後悔了,你依舊是爺爺的孫子。”

姚憑軒讓人推動輪椅,走的頭都不回,靜靜躺在桌麵,代表身份的那枚戒指,便是他堅決的回應。

剛煉完一鍋藥的寒寧洗了個澡,到樓下客廳想要找些東西吃的時候,看到姚憑軒剛從外麵回來,他一眼就看到他手上光禿禿的,之前那個一直戴在食指上的綠油油價值連|城的戒指不見了,便脫口問道:“你戒指呢?”

姚憑軒抬頭看向他,微微一笑:“給我自己贖身了。”

寒寧歪了歪頭:“?”

就像突如其來的高溫,一場同樣不在預兆內的暴雨傾盆而下,許多受夠了高溫困苦的人興奮的衝進雨裡狂歡,驟降的溫度仿佛代表著他們戰勝了那場要人命的高溫,也代表著生活即將回歸正軌,終於不用再忍受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煎熬了。

在雨後溫度終於回歸正常的炎熱之後,人們依舊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但傷疤往往好的很快,在生產開始正常進行,商品重新鋪滿了超市的貨物架之後,那段炎熱的過往便成了眾人飯桌上的談資,唯一感歎最多的便是那段時間拿錢砸食物消耗太多,真的差點就當模式末日恨不得傾家蕩產生怕以後沒機會花了,現在事情過去後再看那些消耗的,心都在滴血。

有人則感歎,能活下來就好,雖然暴熱的時間不算太長,僅月餘,但真的是難熬,有多少人沒能熬過來,國家都還不敢統計一個數字,再看國外那些,他們現在能重新坐在飯桌上談論,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在返鄉潮之後,又開始了返城潮,整個城市也仿佛隨著那些人潮的回歸再次繁華起來,等一切看似回歸正常之後,寒寧拖著行李去收貨了。

臨走時,寒寧朝姚憑軒道:“我會快去快回,等再回來,估計就哪裡都去不了了。”

姚憑軒頓時明白了寒寧的意思,雖然他有時候也很好奇,為什麼寒寧能如此篤定,但既然選擇相信,那便相信到底,於是讓人加快了速度,要不是之前整個國家都處在一片混亂之中,上麵開始嚴格管控起了糧食,他們的貨倉現在恐怕能更滿一些。

國外的交接很順利,這虧得是之前便已經談好的合作,否則經過了全球氣溫異常,這批武器怕是要漲到天價。原本寒寧還想多進購一批,但奈何現在這些東西都成了緊俏物資,有錢都買不到,寒寧便放棄,而轉道了其他幾個城市,將手裡的錢都花了個乾淨,這才返程。

令寒寧沒想到的是,在飛機上他遇到了一個他以為不會那麼快遇到的人,蕭夷,顧安歌的真愛,上一世一步步將他推向死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正式進入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