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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紹也沒能睡多久, 大概剛小眯了一會兒,他院中一個後來跟著他上下學堂算是近身伺候的小廝就來敲門, 一臉驚魂未定臉色蒼白的朝他道:“七少, 十七少爺,沒, 沒了!”

容紹一愣,表情有些詫異,卻也沒多驚訝:“沒了?”

小廝連連點頭:“昨夜的動靜鬨的就是這,十七少爺沒了, 是被人下|毒|給|毒|死的,現在府中已經亂作一團了,七少, 您要去看看情況嗎?”

容紹自然要去,倒不是他有多想去,而是不去不行, 打發了小廝在樓下等著, 容紹轉身回屋穿衣服, 而床上的福寶已經坐了起來,似乎打算跟他一起去的樣子。

容紹道:“我去看看情況就回來, 你繼續睡, 放心,沒事的。”

他大概猜到昨天半夜福寶那番折騰的原因了,甚至不用問也知道,容謙的死, 很大可能跟福寶有關,所以這時候福寶就更加不能去了,隻是不免心裡想到,昨天不該將收拾好的東西都還原的,萬一有什麼不對,他能立刻帶著福寶走。

寒寧還是要去看看的,他需要知道事情發展的勢態,而且容紹在他心裡就是個小孩,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有啥用,怕是見到個屍體都會嚇到,所以這個家還是得他來當。

見福寶態度堅決,容紹隻能順著他,將他藏在自己懷中,又裹了一層兔毛的披風,這才頂著風雪往容謙的小樓走去。

寒寧沿路看過來滿意了幾分,也不知道這風雪是什麼時候下大的,這暴風暴雪將他的腳印掩蓋的乾乾淨淨,雖然就算有留在雪地裡也沒什麼關係,誰也不可能將謀殺跟一隻動物牽扯上。

容謙的小樓裡已經嗚嗚泱泱一大群人了,容紹進去後找了個不太起眼的地方站著,因為容謙的小樓客廳也就那麼大,帥府裡那些還沒成年的少爺小姐又一大堆,位子早就坐滿了。

容紹抱著寒寧,寒寧從容紹披風的縫隙中露出一個腦袋,耳朵抖了抖,將屋內的聲音儘收耳內。

對於容謙的死亡,雖然大家都來查看情況,但真正傷心的可以說一個都沒有,兩個還穿著兔毛裙的帥府小姐還在低聲交談著,哪個書齋今天會上什麼文集,已經托朋友幫忙多帶一本了。

而旁邊年紀趨近於成年的兩個寒寧以前好像沒怎麼見過的少爺,正坐在客廳沙發最中央的位子,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不屑:“所以說,惡人自有天收。”

一旁年紀看起來稍微小一點點的拽了拽他的衣服:“五哥,彆亂說話,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

排行老五的容旭直接翻了個白眼,一臉無所謂:“什麼時候,回去能開瓶紅酒慶祝的時候。”

寒寧眼神有些茫然的看向那邊的兩人,一直注意著寒寧動靜的容紹小聲在他耳邊道:“那是五哥容旭和十弟容澤,五哥曾經有個很喜歡的小廝,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冬天,被容謙抽了一鞭子剝|光|了丟到雪地裡,等五哥下學回來,那小廝已經凍成了冰棍兒,也就是兩年前的事。”

寒寧微微眯起狐狸眼,兩年前,容謙也才九歲,那容謙死的真的不冤。

一群人在容謙的小樓裡待了一會兒,見實在是沒什麼事,有人第一個走了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三姨太一直呆在樓上沒下來,不時還能聽到淒厲的哭聲,可惜這哭聲引不得下麵的人半分的同情,甚至不少人還在心裡幸災樂禍。

容紹見不少人走了,也不打算繼續呆著,打發了一個小廝留下,等著有什麼情況再跟他彙報。

寒寧被容紹抱著走的時候,注意到一直坐在不起眼邊角的孟景天,孟景天的臉色發白,眼神都有些渙散。寒寧心中輕嘖了一聲,未來被打亂了,這小子估計也被嚇死了。

帥府十七少被毒死,這件事相當嚴重,嚴重到千裡之外的大帥接到電報都一刻也沒耽誤的趕了回來,而在大帥沒回來的時候,三姨太像一頭護崽的母獸一樣,守在已經膚色泛著死白的屍體旁,誰也不準動。好在這是寒冬,屋內如果不供暖的話,屍體倒也能放置一段時間。

因府中鬨出的這些事,整個帥府都被強行的嚴令進出,三姨太定然是沒有這麼大的權利,但她最疼愛的兒子沒了,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大有誰不聽她的話,那誰就是殺她兒子凶手的意思,加上帥府少爺在府中被毒殺這件事的確嚴重,他們還不知道大帥回來會如何處理,而府中也沒有一個能強硬越過三姨太主事的,於是就順了三姨太的意思封了府。

反正這個時節也差不多快要停課了,早停晚停也就這幾天的事,所以眾人被困在府中不得外出的命令倒也沒多少人有意見,大家夥兒這時候都不太想招惹三姨太,她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反正凶手不是自己,於是更心安理得的呆在家中貓冬了。

其他人安安分分的,但有個人從來都不怕三姨太,那就是三少爺容溪,他跟三姨太永遠都犯衝,本來他也沒打算出門,但就是見不得三姨太這番姿態,越是不讓他出門,他就越是要出門,一個是大帥已經成年的兒子,一個是姨太,若是之前,府中的人可能還會稍稍掂量一下,但現在那是直接放行,三姨太頓時就瘋魔了,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於是容溪在外浪了一天回來後,兩人就發生了正麵衝突。

三姨太一口咬定肯定是容溪殺了她兒子,罵罵咧咧不知道多難聽,容溪本身又是個火爆脾氣,當下就|掏|出|槍|抵在三姨太的腦門上:“殺你那個小兔子崽子我犯得著那麼迂回的用毒,真想殺他我早就一槍崩了他,就像我現在,隨時可以一槍崩你了,你信不信?!”

這算是大帥第二次在自己家裡看到這種內部廝殺了,他甚至開始反省,他對這個家的關注是不是太少了,怎麼就人人都可以一言不合就|掏|槍|呢。

容溪自然是沒有開槍,他不是那種火氣上頭便不著分寸的人,但不免被自己的大帥爹給教訓了一頓.

容溪不是後麵五六七八那些個出生後都沒好好跟父親培養感情的兒子,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父親帶著他的,父子兩的感情不算多深厚吧,那也是很有感情的。

麵對父親的指責,容溪是一點都沒在怕的反駁:“你有時間教訓我不如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這女人在家裡有多囂張,上次容謙對著老七開槍你是看到的,這還隻是你看到的,你知不知道這些年,這個家裡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母子手裡,你知不知道十七那小子有多心狠殘暴,我到現在我敢說我沒有殺過一個人,而十七手裡的人命都不止十條了!他被毒死這件事要我說就是活該!他不那麼心狠手辣不把人命當命,誰會冒死去毒殺他!”

三姨太瘋了一樣撲上去,恨不得撕爛容溪的嘴:“你胡說!你這是汙蔑!我謙兒從來都很乖!是你們一個個看不慣大帥寵我,所以故意欺負我的謙兒!謙兒啊,我苦命的謙兒,都是娘害了你啊!”

麵對這種哭嚎的戲碼,容溪那除了白眼就是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