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舟和謝誠澤帶著一身傷的周度重離開特務局,然後直接把周度重扔在特務局門口走了。
以陸小少爺的性格,對一個拿他和謝誠澤的關係說事的以前的朋友,態度不會太好。
周度重一身的傷,他之前身上帶著的去買藥的錢還已經被特務局搜刮走……他花了好些功夫,才說動一個黃包車夫拉他去診所,當然到時候要多給錢。
自從周度重被抓,醫生就一直很擔心,怕特務局的人會突然跑來抓自己。
幸好特務局的人一直沒來。這還虧得特務局這次抓的人裡,有個人嫌疑要比周度重大很多,於是特務局的人,就都去盯著那個人了,沒顧上周度重。
今天,醫生照常開了診所,卻不免心神不定。昨天山茶說會幫忙想想辦法,但那是特務局,山茶也不一定能把人撈出來?
“就是這裡了,你跟我進去,我讓他給你錢。”周度重的聲音突然響起。
醫生抬起頭,就見一身傷,身上的襯衫都已經七零八落的周度重帶著一個黃包車夫進來,還一進來就道:“我弄臟了他的車,老胡,給他一個銀元。”
胡醫生剛拿出一個銀元給那個黃包車夫,就見周度重一下子坐倒在地,起不來了。
“你沒事吧?”胡醫生連忙去扶。
“我沒事,”周度重道,“死不了。”
這會兒診所裡正好沒人,胡醫生將周度重搬到診所的小床上,給周度重處理傷口。
特務局的人經驗豐富,周度重身上的傷都是會讓他很疼,但不致命的。
因而胡醫生剛一碰到周度重,周度重就嚷嚷起來:“疼,疼死我了!”
胡醫生見狀放下工具,拿來一個小紙包,將裡麵的藥粉用水化了,喂給周度重。
周度重喝完才問:“這是什麼?”
胡醫生道:“是解熱鎮痛的藥。”
周度重愣了:“我記得我之前買來的藥不是這樣的?”
“這是那位送來的。”胡醫生低聲道。
周度重聽胡醫生這麼一說,就知道胡醫生說的是山茶,也立刻就想到了陸彥舟。
陸彥舟……難道就是山茶?
胡醫生這時又道:“你是怎麼出來的?昨天他說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來……跟他有關?”
周度重道:“我怕特務局的人去調查我,一被抓進去又嚷嚷個不停一直求饒。我不是認識陸彥舟嗎?我還拿陸彥舟出來說事,他們就沒怎麼拷問我,後來陸彥舟和謝誠澤來了,正好瞧見我,就讓特務局的人把我放了。”
周度重這半年多在崇城買了很多物資送出去,動靜挺大的。
不過他給自己找了理由……他總是對外哭訴,說他運氣不好,做生意總遇到天災人禍,搞到最後掙不到幾個錢,大家聽他哭多了,也就習慣了,還沒人懷疑他。
但若是特務局要查他,還是很容易查出問題的。
幸好這次跟他一起上鉤去買藥品的人裡,有個崇城指揮站的,也幸好陸彥舟及時把他撈了出來。
“這麼巧?”胡醫生還當是山茶想法子把周度重撈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靠陸彥舟。
周度重道:“這可不一定是巧合……”他之前不確定,現在倒是確定了,山茶應該就是陸彥舟。
仔細想想,並不奇怪。
陸彥舟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山茶也一樣,就是……他沒想到山茶會這麼年輕,還有他待在謝誠澤身邊,是為了情報忍辱負重?
胡醫生一愣,隨即道:“就算不是巧合,也要當成是巧合,千萬不要漏出馬腳來。”
胡醫生說完,給周度重處理傷口的手用了點力。
“哎喲,疼死我了。”周度重大呼小叫起來。
城西的豆腐作坊。
做豆腐的小夫妻裡,那個妻子的大哥在鄉下過不下去,來投親了,他家就多了一個人。
周圍人見過她那個大哥,這人個子挺高,就是半邊臉被燙傷不說,人還有點憨傻,真是可惜了!
不過自打他來到小夫妻家裡,這夫妻兩個就輕鬆多了,那傻子有一把子力氣,跟驢一樣好用,就是人家驢隻吃草就行了,他要吃糧食。
家裡的活兒有人包了之後,小夫妻裡的妻子依舊在家賣豆腐,但丈夫走街串巷去賣。
這日,丈夫早早地就回家了。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妻子問。
“我有點拉肚子。”丈夫放下裝了豆腐的推車,急急忙忙往屋裡跑。
這家新來的憨傻哥哥,其實就是朱海豐。
朱海豐這張臉,那些投敵的崇城指揮站的人都是認識的,他為了安全起見,就狠狠心把自己的臉給毀了,然後躲在了豆腐作坊這邊。
他一直沒做出什麼成績,總部那邊就另外安排了人來崇城,那人在一個多月前已經到了。
這人有點激進,再加上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心腹手下……他一來崇城,就急著動手,朱海豐想勸都沒勸動!
雙方理念不合,也就分開行事,朱海豐這邊的人徹底潛伏下來,對方則到處“工作”,還真刺殺了幾個漢奸。
小夫妻裡的丈夫一進屋,就找到朱海豐:“站長,有山茶的消息。”
朱海豐接了看過,眉頭皺起。
他們崇城指揮站不缺活動經費,但武器藥品這樣的東西比較缺。
主要是人想來崇城還是有機會的,但武器要拿來不容易,至於藥品……總部那邊都缺!
最近那新來的在崇城一番活動後,就開始缺武器缺藥品,他曾跟朱海豐要,當朱海豐想給也沒東西能給。
現在有人因為買藥品被抓……肯定是那邊的,他的人可都潛伏起來了!
朱海豐想去通知那人,但除了那人剛來時他和對方見過,雙方就再未聯係過,他想通知也沒處通知。
更何況,多半來不及了。
陸彥舟當天和謝誠澤一起回家,就跟謝誠澤說了周度重可能已經認出自己的事情。
當時周度重的眼神不太對勁。
謝誠澤道:“沒關係,沒有哪個人能做到事事周全。”
陸彥舟道:“我會盯著點那邊,若是他們被抓,我們馬上撤走。”
他和謝誠澤在一起已經四個多月,這四個多月的時間裡,謝誠澤給了他非常非常多的錢。
靠著這些錢還有他送出去的藥品製作方法,他已經攢夠了給謝誠澤治臉的功德。
若是發生意外有人懷疑上謝誠澤,他就幫謝誠澤把臉治好,然後逃離這裡。
至於他……雖然他在崇城因為謝誠澤的緣故名氣很大,但認識他的人不多,做點偽裝還是能逃過搜查的。
“好。”謝誠澤笑了笑,但並不覺得自己有機會逃走。
像他這麼醜的人,還是很少見的,也就很好抓。
他要不是長著這麼一張惹人生厭的臉,以至於很多嚴國人都不喜歡他,如今也不會隻是稽查處處長。
陸彥舟又道:“我會再跟周度重說一聲,讓他停止收集物資。”周度重若是繼續亂買東西,遲早被抓。
“是該這樣,”謝誠澤看向陸彥舟,突然笑起來,“你若是想給自衛團送東西,可以來求我。”
“你有辦法?”陸彥舟有些吃驚。
謝誠澤看著陸彥舟不說話。
陸彥舟親了他一口:“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