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補充)
看著真田被梧他們戲謔,當時的我可能是笑得太幸災樂禍了。
神明降下了懲罰。
下一秒,脖頸傳來刺痛感,頭暈目眩的霎時,我的思緒一下子就潰散了。
我在他們麵前倒下了。
昏沉的意識中,我恍惚間聽著遠方的呼喚聲。天地肅穆。
是真田他們的聲音,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直到晚上11點半,我才清醒了過來。
但是似乎,大夢初醒,世界孤立了我。
睜開眼簾,一片寂涼的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牆漆,白色的床單,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還有消水的味道,稍微有點不喜歡呢。
父親和母親焦急地輕喚著,我開口回應了他們。
但緊著,我清晰感受到了我身體的變化,手掌無力的握合,身體傳來針刺般的疼痛,尖銳而激烈。
有點措手不及,還有點對未知的恐懼。
我想我應該是生病了。
上周去研學的時候,我似乎感受到一絲異常,手臂有些麻痹,還有下肢無力,這使我整個旅程一直彌漫著焦躁不安的情緒,好在我掩飾的很好,並未讓柳他們察覺到。
母親跟我說了很多話,她說不用手術,是很常見的病,住院一個月做幾個療效就可以治療好。
母親向來不擅長撒謊,但我知道她隻是不願我憂思,我隻好笑著聽她絮叨。
腰部的麻醉的藥效還未結束,也許是彌補之前的睡眠,沒過多久,我再次昏昏沉沉陷入了沉睡。
神明的懲罰,似乎太過嚴峻了。
這是一個不安的夜晚,我期盼著一覺醒來,發現原隻是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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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2日,
今天是周日,早上真田他們過來看我,帶了很多有趣的慰問品。
丸井帶了蛋糕,可惜醫生說剛注射過免疫球蛋白,飲食要特彆清淡,沒辦法,我隻好看著大家在我麵前解決掉這個蛋糕。
雖然平時沒有特彆喜歡甜品,但今天格外有些饞。
聽說切原帶了盆栽,不過在樓下被真田教訓了。我倒是不講究,如果是小雛菊的話,應該蠻喜歡的。
看得出來,他們在很努力地逗我開心,我對他們心存感激。
“我會回來的,所以我不在的期間就拜托你了,真田。”離開時,我叫住了真田,突然把管理網球部的重任壓給對方接手,我有些愧疚。
“交給我吧。我仍然記得當初的承諾。”
“真田,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我很高興,弦一郎,奪取天下,三連霸的承諾,你依然記得。
大家走後,病房好像又突然恢複了寂寥。
梧沒有來,不過有給我留言晚上再過來。
我開始期盼著晚上。
隔壁的小朋友告訴我,最近這個時間段,午後在天台曬著太陽會很舒服。
他的眼眸亮如星辰,我知道他這是在和我分享他的秘密,所以我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這是難得獨自一人的休息時間,我打算上去天台看看。
“接下來,幸村君的主要治療是血漿替換療法和注射免疫球蛋白。家屬飲食要注意些。”
“好的醫生,我們會注意的。”
“治愈後,我家精市無法打網球這件事,麻煩暫時不要通知他....”
後麵父親母親和醫生的交談聲在我耳邊淡去,一瞬間的萬念俱灰,無儘的黑暗湧來。
我隻感覺自己被籠罩在幽暗的深淵中,遍體發冷。
渾渾噩噩間,我還是來到了天台。
這個時候的太陽確實暖曦,但我的手腳卻無比的冰涼。
殘酷真相的宣判聲響,在我的心頭縈繞不去,難以釋懷。
病痛原來不止折磨著肉.體,它也能摧毀一個人的尊嚴。
要是將網球從我身邊奪走,我便一無所有。
我竭儘全力嘶聲掙紮,祈禱著,神明莫要禁錮我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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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2日,(補充)
剛才梧過來了。
在我被病痛折磨的有些煩躁,得知真相陷入萬念俱滅的時候。
梧過來了,他告訴我,他有辦法的。
盼望是漫長的等待,那個時刻,儘管我在沉默,但我的心臟在震動呐喊。
後麵,梧跟我說了很長很長的話。
“啪”的一聲,有人替我打開了沉重的枷鎖,我找到了呼吸。
我的靈魂開始自由喘息。
梧,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願意拯救我那滿目蒼夷的靈魂。
寫到這裡我該入睡,期待明天會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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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3日,
一早醒來,我有些慌張。
昨晚的一切會是虛幻夢境嗎?一瞬間的心境跌入穀底。
我轉頭看向床邊,是熟悉的那個人,他跟我說,
‘早上好。’
世界好似有了歸屬感。
醫生是個長的有點喜慶但卻十分慈祥溫柔的老爺爺,他將動手術描述地宛如喝水般自然,這讓我感到安心。
禦阪前輩過來和我打招呼,我才知道之前原來我們曾經在鐮倉車站見過她。
我很感謝她,緣分真是有趣,讓梧認識了她,又通過梧,她改變了我的命運。
或許正如梧所說,疾病隻是命運對我的一次考驗。
但這次的我,躊躇滿誌,無所畏懼。
如果沿路的荊棘纏繞束縛住我,隻要砍掉尖銳,披荊斬棘就行。
網球是我的生命,沒有人可以剝奪我的生命,疾病無法讓我臣服。
衝破雲層,突破迷霧,向光而立。
我是自此的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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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
昨天11點進行了手術,我醒來已經是今天。
我被告知手術很成功。
睜開眼時,梧背對著我站在窗戶旁,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後來,他轉過身來,笑容耀眼對我說,
“恭喜你涅槃重生。”
激動,心酸,委屈,滿足,我的心境在那一刻千變萬化。
我忽然就笑出了聲,儘管術後麻醉讓我麵部僵硬,但我還是儘全力扯出笑容,伴著眼淚。
梧安慰我沒關係,他說這眼淚是勇敢反抗命運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