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高考對教育界來說是個大事情,雖然弄得比較匆忙,但是人心裡都盼了十年,哪怕是老師們都是加班加點帶著無限激情批卷子的,所以還沒等過年基本上大部分人就已經收到了自己的通知書。
梁玉微比趙悅童還要心急,那通知書當然是不能送到山上來,她乾脆就帶著小丫頭回了李家住,天天等著郵遞員上門。
在臘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倆人終於等來那封掛號信,正是京都外語學院英語係的通知書。
“咱們老李家終於也出了個大學生,真是不容易啊……還是個說鳥語的。”梁玉微拿著通知書心裡特彆感慨,扭過頭還一臉好奇問趙悅童:
“你學完了就能聽懂老毛子說話了?”
“……那應該還是不能,我準備學英語和法語,您見過的老毛子……應該說的是俄語。”趙悅童仔細想了想搖搖頭回答道。
“嘿……鳥語還分這麼多種類,你娘我還會幾句呢!”梁玉微挑著眉嘿嘿笑道。
“可不咋的,據說世界上有六千多種語言,說不定比鳥兒的種類都多。”趙悅童深以為然點頭道。
“還是學好中國話比較重要,哪個地界兒也沒咱們中國人多不是?”梁玉微在這方麵受梁老爺子和老首長的影響,愛國情懷非常濃厚。
“這話您到是說對了,將來……指不定老毛子也得學中國話。”趙悅童跟著笑道。
在未來21世紀末,中文可不就是讓老外最頭疼卻不得不學的語種嗎?誰叫國家給力人還多呢,不學就彆想賺中國人錢了。
“你這話我愛聽,他們那話嘰裡咕嚕的一點不好學,我到現在舌頭也不會發出他們那種顫音,就真是跟鳥叫一樣。”梁玉微拍著小丫頭腦袋哈哈大笑。
趙悅童笑了笑沒說話,她總不能說對老外來說,他們也學各種類型的外語,對他們來說中文也是最難的語種,沒有之一,就一個‘你、我、嗎’三個字的組合就為難倒了許多老外,估計還沒少挨揍。
“悅童,你在嗎?”門外突然傳來陳雯雯帶著哽咽的喊聲,趙悅童趕緊過去開門。
“雯雯姐,你這是咋了?”趙悅童趕忙拉著雙眼通紅,大冷天還不停流著眼淚的陳雯雯進門。
“我……嬸兒。”陳雯雯本來想要說些什麼來著,看見梁玉微有些不自在的抹了把臉,沙啞著嗓子喊人。
“行了,你們聊,我還有事兒,先出去一趟。”梁玉微看得出這小姑娘有話要說,聽隔壁高大娘也念叨來著,她大概知道是啥事兒,也就痛快出了門。
“你這是咋了?我聽狗蛋說,你不是考上滬市交大了嗎?”趙悅童領著陳雯雯坐在堂屋小馬紮上,替她端了杯熱水過來,有些不解地問。
“我是考上了,可是於向前沒考上。”陳雯雯說著眼淚又下來了,再忍不住哭出聲來,“我跟他分開了。”
“……那你這是?”趙悅童愣了下,有些不大明白,一個考上一個沒考上,陳雯雯想分手很正常,雖然有些不大地道,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是他跟我提的,可大夥兒都覺得我忘恩負義,我心裡難受。”陳雯雯哭得更厲害了些。
“那你說明白不就完了?”趙悅童更不明白了,不是她提的,她這是為了對方難受啊還是為了自己難受啊?
“我要是說出來,於向前他就更沒臉了,你也知道,咱們知青點就於麗紅考得差一點,趙紅軍腦子笨沒考上,再就是他了,他上了考場太緊張沒做好題,一直以來他都很努力,可現在大部分人都考得不錯,我要是說出來,他得多難受啊!”陳雯雯哭著回答她。
其實陳雯雯也知道於向前為啥要跟她分開,她也說了會等著他,可於向前就是不肯同意,陳雯雯隻能忍著難受不說明白到底誰不要誰。
可女知青們都覺得她人品不好,尤其是跟她關係不錯的趙豔紅,雖然一直以來喜歡鑽營,可還是特彆有原則的人,知道這事兒以後已經好幾天沒搭理陳雯雯。
今天因為一點小事兒趙豔紅跟她吵起來,她怕於向前難受,自己心裡也難過得很,這才跑了出來,一時不知道該去哪兒,她就跑到趙悅童婆家這邊來了。
“你來我這兒,就是希望我聽聽你哭訴一下呀,還是想聽聽我的意見啊?”趙悅童聽明白了前因後果,挑著眉頭坐在一旁問。
“你說吧,我聽著。”陳雯雯哽咽著抬起頭淚眼朦朧看了她一眼,有人能跟她說說話,她心裡也沒那麼難受。
“於向前這樣,我挺看不上他的。”趙悅童一開口,見陳雯雯急忙就要解釋,卻沒讓她開口,“你聽我說完,要是我說完你還覺得不對,就當我啥也沒說。”
陳雯雯聞言隻能啜泣著低下頭去,老實聽著趙悅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