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4
第二天上學,於洲走進了學校附近那家文具店,這家店專門賣昂貴的文具,在清浦這種攀比風氣盛行的地方,學生們使用的文具也成了用來攀比的東西。
56塊錢一隻的千勒筆已經是人手一支的標配,還有昂貴的限量版的鋼筆和那些花裡胡哨的聯名款文具。
一隻鋼筆兩千元,一隻鑲鑽的自動鉛筆一千五,限量版的鈦金外殼碳素筆三千七,就連文具店裡賣的鞋帶也要250塊錢一根。
奢侈品就是標榜身價的玩意,從實用性來講那些幾千的筆還不如並夕夕上兩塊錢三根的碳素筆。
但是誰能從來不向往這些東西呢?
當一個乞丐並不可憐,最可憐的是這個乞丐看上了櫥窗裡昂貴的鑽石,那種拚儘一切都無法得到的滋味最令人瘋狂。
這是於洲第一次走進這家店。他走到千勒文具專賣區,在琳琅滿目的文具錢躊躇許久之後終於拿了一隻千勒碳素筆。
買了一隻這樣的筆,明天早晨隻能餓肚子。
56塊錢,是他三天的生活費。
就算在課餘時間撿瓶子和廢紙殼,攢了一個月之後也隻能賣個20塊錢。
富人揮霍無度,窮人窮的要死。
他拿著碳素筆走出文具店的時候整顆心都在滴血,可是沒有辦法,如果同桌許曇再一次亂動他的筆要怎麼辦,他特困生的身份很可能就掩蓋不住了。
其實除了怕被同學欺負之外,也有一部分虛榮心作祟,他不敢想象萬一特困生的身份暴露之後班級上那些家世優渥的同學要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
憐憫?同情?幸災樂禍?還是嘲笑?
嘲笑年級第一的學霸穿的一身名牌都是假貨?
於洲手裡拎著那隻碳素筆踏進了三班,班上的同學來了一半,正在小聲地聊天,於洲昨天晚上打了半宿的遊戲,坐在座位上之後從兜裡掏出一袋速溶咖啡倒進了杯子裡。
許曇背著書包在座位上坐下,兩根透著淡淡粉色的指尖捏起了速溶咖啡的包裝袋。
他嗅了一下便皺起了鼻子,笑著說道:“我記得學校附近有咖啡店?”
學校附近是有一家咖啡店,是全球知名連鎖品牌,一杯最便宜的咖啡也要38塊錢。
於洲的速溶咖啡是在並夕夕上拚單購買的 ,平均一包不到七毛錢。
清浦這種貴族學校沒有人會喝速溶咖啡,幾乎人手一杯coko的現磨咖啡。
於洲搖晃著水杯,看了一眼許曇後淡淡說道:“喝速溶咖啡犯法?”
許曇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他把於洲手裡的咖啡包裝扔進了垃圾袋裡,撚了撚手指上殘存的咖啡沫。
“這咖啡的味道很劣質。”
於洲帶著一肚子火喝了一口咖啡,從課桌裡拿出一本六級詞典,拿著新買的碳素筆勾畫不熟悉的單詞。
剛看了兩頁,一個毛絨絨的腦袋湊了過來,一陣淡淡的草木清香飄來,許曇居然把下巴搭在了於洲的肩膀上,笑盈盈地從於洲手裡抽出了那隻碳素筆。
“不會還是假貨吧?”
許曇笑了一聲,那隻碳素筆在他花枝般好看的指尖上輕盈地轉了一圈,他握著筆,在於洲的六級單詞書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於洲坐在座位上,脊背挺得筆直,他盯著單詞書上那個笑臉,又看了一眼肩膀上毛絨絨的腦袋,深吸一口氣後還是伸出手,把許曇的腦袋推開了。
許曇也不在意,打量著手裡的碳素筆,慢悠悠地說道:“呀,居然是真的呢。”
於洲把單詞書放在一旁,一把握住許曇的手腕,把那隻碳素筆從許曇手裡狠狠地抽了出來。
於洲的手勁很大,鬆開手後,許曇纖細蒼白的手腕上已經多了一道鮮紅的指印。
許曇抬起手腕,盯著那道指印看了半晌,突然用鞋尖踢了一下於洲的小腿,歪著頭說道:“下周就要月考了,你猜猜我們誰會是年級第一?”
於洲把手裡的六級單詞書翻過一頁,蓋住書頁上許曇畫上去的笑臉,冷淡地說道:“無聊。”
雖然表麵波瀾不驚,但是月考的時候於洲還是故意答錯了一個選擇題和一個填空題。
他心裡悻悻地想著——如果許曇拿了一次全校第一,就不會總盯著他了吧。
事與願違,成績單發下來後於洲一看,發現自己赫然在成績單的第一位,以五分的微弱優勢戰勝了年紀第二許曇。
再定睛一看,許曇的語文隻有11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