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探花5(2 / 2)

王二猛地一拍大腿:“這樣柔弱不能自理的探花郎,離了你可怎麼活啊!”

他把熱乎乎的地瓜又往於洲手裡遞了遞,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催促道:“你快點去啊,這地這麼潮濕,晚上濕氣這麼重,你還不讓人吃口熱乎的地瓜暖暖身子骨,你說你這個人,看著濃眉大眼的,怎麼就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於洲輕輕搖頭,問王二:“你覺得,酈探花柔弱不能自理?”

王二努嘴:“可不是,你瞧他那弱質纖纖的樣,那腰細的,風一吹就能給吹折了。”

於洲說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莫要被他楚楚可憐的模樣給騙了。”

王二嘖了一聲:“什麼叫騙,一段露水姻緣而已嘛,你看他,總對你露出那種欲語還休,楚楚可憐的眼神,雖然說有點心機,但也是為了自己路上得到些關照嘛。”

於洲看了那地瓜一眼:“彆擔心酈築曇了,你先緊要著自己吧。”

王二頗為恨鐵不成鋼:“不管酈築曇是什麼意思,給他送口地瓜也總是沒有錯的!”

實在是不堪其擾,於洲隻好拿著地瓜站起身。

酈築曇正在倚著陸子文的後背發呆,他低著頭看著地上爬行的螞蟻,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

十分粗糙的黑色麻布已經有多處破損了,靴子邊上纏著兩根白灰色的布帶,一把匕首纏在上麵,露出一截古銅色的手柄。

一個烤熟的地瓜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到他眼前,那是一隻一看便知道是常年握劍的手,骨節分明,手指十分修長,要比正常人長上一截,掌心遍布著厚厚的繭,地瓜躺在他的掌心,散發著甘甜的香氣。

酈築曇驚愕地抬起頭,直直地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眸裡。

他呆呆的,輕聲喚道:“大人......”

於洲蹲下身,把地瓜放在他的手裡,垂眸看了酈築曇好一會。

那是一種有著很平淡的眼神,一絲波瀾都沒有,卻讓酈築曇從頭涼到腳。

那是屠戶看向豬馬牛羊時的眼神,沾著洗不淨的血氣。

地瓜滾燙,沾著一層灰,燙著酈築曇的手掌心,一向處變不驚的他這會後背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心跳越來越快,居然有些踹不過氣來。

陸子文咽了一口口水,眼神發綠地看著那個地瓜,就連那個豔麗臉孔的青年也轉過頭,用力地聞著地瓜散發出來的香氣,使勁地吞咽著口水。

流放路上就連兵役也要喝涼水啃粗糙的乾糧,更彆提他們這些囚犯。

一個地瓜在平時或許不算什麼,但在這一刻,這就是珍饈美味。

陸子文十分羨慕:“酈探花,你委身的這個兵役著實不錯,竟然肯把烤熟的地瓜讓與你吃,對你也是上心的,雖說隻是露水姻緣各取所需,但就是這份心意,屬實難得。”

豔麗麵孔的青年冷哼一聲,語氣頗為不忿:“陸子文你才知道啊,他們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酈探花的那個姘頭還給他包紮傷口,我們身驕肉貴的酈探花情意綿綿地喊痛,他那姘頭就扯下一截衣袖讓他咬著。”

他翻了一個白眼:“一個地瓜又算得了什麼啊。”

酈築曇卻沒有心思想這些,他還沒有從那個眼神中走出來。

他心不在焉地吹了吹地瓜,小心地扒開了地瓜皮,裡麵焦香四溢的地瓜肉泛著誘人的色澤,他驚疑不定地咬了一小口,發現裡麵沒有毒,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他想多了。

翌日,他們達到了一處驛站,荊州這裡倒是雨水充沛,可惜這裡大多是山地,平原較少,荊州人也多是以養蠶織布為生。

王二終於洗了個澡,打點銀錢給店小二,讓他跑腿買了一身新的衣服。

試穿的時候還不忘記提醒於洲:“喂喂喂,你看這是什麼好東西,我特意讓店小二朝衣鋪要的!”

他抓起一堆軟布條揮舞著,於洲驚訝地說道:“你要軟布乾條什麼?”

王二痛心疾首地說道:“你這呆子,怎麼全然不懂風月,那木架沉重又粗糙,你還不弄點軟布把你那探花的手腕包嚴實了,免得他受皮肉之苦!”

他不由分說地往於洲手裡塞了一堆軟布,把於洲推出門去。

王二既然把布條給他了,那就物儘其用,不要浪費。

他拿著軟布條找到酈築曇。

酈築曇見是他來,頓時坐正了身子,低眉垂目地喚道:“大人。”

他的聲音柔柔的,像水波中飄搖的藻荇,聽得一旁的陸子文和豔麗青年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於洲拿著那些布條,說道:“我來給你們包手。”

他用軟布條在酈築曇的手腕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給酈築曇包完,餘下的布條就纏在了陸子文和豔麗少年的手腕上。

酈築曇心中忐忑不定,拿不準這人的態度,更不搞不清他這看似有情,卻又讓他感到忽冷忽熱的態度。

他在心裡反複琢磨,細細推敲,卻還是摸不清於洲的想法。

一個七竅玲瓏心,心思過於複雜。

一個是返璞歸真,講究率性而為。

海底深處的魚不能理解天空上的飛鳥。

卻說陸子文和豔麗青年都借了酈築曇的光,不禁齊聲誇讚道:“你這個姘頭,人真的很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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