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漫畫1(1 / 2)

第92章 漫畫1

漫畫1

今天的冬天格外冷,來自西坦山脈的寒潮降臨京州市,位於南方四季如春的京州迎來大麵積降溫,上午人們還穿著T恤和連衣裙,下午就穿上了厚厚的毛呢大衣,哆哆嗦嗦地行走在落滿雪花的街道上。

江曇穿著一件破舊的天藍色牛仔外套,單薄的外套並不能抵擋冬日的寒風,他的臉色凍得發青,用凍僵的手裹緊身上的外套,腳步虛浮地淌過了滿地大雪,踉踉蹌蹌地走到垃圾桶旁邊。

因為很久沒有進食,他的腦子有些眩暈,隻好將一隻手臂搭在垃圾桶的邊緣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用另一隻手努力地翻找著垃圾桶裡的食物。

扯開垃圾袋,在一堆千奇百怪的垃圾裡尋找能吃的食物,這次他的運氣很好,翻到了一包吃了一半的夾心餅乾。

南方空氣潮濕,餅乾受了潮,吃進嘴裡軟噠噠的,江曇的身體順著半人高的垃圾桶緩緩滑下,狼吞虎咽地吃著得來不易的食物。

高糖的食物拯救了他的低血糖,他嘴裡含著餅乾,仰著纖長雪白的脖頸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一下眼睛,看著天空上落下的鵝毛大雪。

雪景好美,想畫畫。

他用凍僵的手摸了身後的淺藍色牛仔包,那裡麵裝著一個素描本和一隻自動鉛筆,這就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睫毛上已經堆滿了雪花,這些雪花被江曇身上那一點稀薄的體溫融化,彙聚成一小股水流,從他的眼睫上流了下來,仿佛是江曇在哭泣一樣。

大雪快過去吧,天氣要變得暖和一點,這樣他凍僵的手就可以重新恢複靈活,然後就可以拿起他的畫筆,在情侶很多的景點支起他的畫架,靠他一手出神入化的人物速寫來賺錢。

賺錢之後要乾什麼呢?

要租個小房子,地下室也行,反正他都住了很久的地下室了,像隻見不得光的老鼠,鬼鬼祟祟灰溜溜地活著。

眼下他是連地下室都住不起了,他已經在醫院的走廊裡睡了半個月了,醫院的護士和醫生都用很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無所謂,都這樣了還要什麼臉。

江曇臉上露出一個有些虛幻迷離的笑容,凍僵的手指努力蜷縮著,猶豫著要不要再拿出一塊餅乾放進嘴裡。

垃圾桶裡像樣的食物就這麼點,他不想一次吃光,正在猶豫時,一隻臟兮兮的流浪狗突然不知從哪鑽了出來,黃黑相間的毛發打著綹,體格十分壯實,走到江曇麵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手裡的餅乾,衝著江曇發出一聲極具威脅性的犬吠。

江曇現在已經恢複了一點體力,他扶著垃圾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使勁攥著那半袋餅乾。

那隻流浪狗已經擺出了攻擊的姿勢,鬱曇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拚一把也不是不可能,反正隻有一隻流浪狗,體型上還是他占有優勢。

鬱曇正準備蓄力逃走,卻看見又來了兩隻體格壯實的流浪狗,從巷子的另一頭跑過來,呈現一個三角形的包圍圈把江曇團團圍住。

落毛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犬欺。

鬱曇看著這三隻黃黑相間的流浪狗,想著它們應該是三胞胎,怪不得搶劫起來如此默契。他使勁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寒冷的空氣激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江曇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準備當著這三隻流浪狗的麵把剩下的餅乾一口吃光。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剛剛抬起拿著餅乾的手,一隻狗突然凶猛地叫了一聲。

江曇本來就因為食物不足頭暈眼花,受到突然的驚嚇,精神一個恍

惚,再加上手指凍僵不如以往靈活,導致手一鬆,那半袋餅乾就這麼掉在了雪地上。

還不等他彎腰撿起來,隻見眼前一花,一隻流浪狗一竄而過,從雪地上叼起餅乾猛地跑遠了。

雪地上留下一行狗爪印,江曇蹲在地上看著那一行爪印發呆,過了半晌,他發出一聲嗚咽,倚著垃圾桶蹲在地上,他哭著抱著腦袋,使勁地揪著頭發。

太沒用了。

居然被三隻流浪狗這樣欺負。

唯一的半袋餅乾也被搶走了。

那可是草莓夾心味的,雖然受了潮,但還是很好吃的啊。

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把身後的帆布背包抱在胸前擋風。

這個小巷的位置很偏僻,往來的人不多,這是江曇特意挑選的撿垃圾的地方,這樣能把丟臉的感覺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他把手伸進脖子裡取暖,過了一會手指終於恢複了一點知覺,風也小了一些,便從包裡拿出鉛筆和畫本。

他畫畫的速度非常快,下筆如有神助,景物飛快地在畫紙上成型,正是眼前的這條小巷。

江曇飛快地畫著,畫麵中的雪地上多了三隻流浪狗,都麵目淒慘地死在垃圾桶旁邊,口裡吐著白沫。

“讓你搶我東西吃,我都快餓死了,你們還搶我東西吃,我告訴你們,我就是餓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

他拿著自動鉛筆惡狠狠地戳著畫紙,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扭曲的笑容:“明天你們就吃到老鼠藥,一隻隻不得好死,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下了地獄也要剝了你們的狗皮,做狗肉火鍋吃。”

罵了一陣心裡舒坦很多,江曇笑了兩聲,可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他的眼眶又濕潤了,被呼嘯的寒風一吹,頓時落下一連串的眼淚,紅著眼眶抱緊了自己的畫本。

他擦掉眼淚起身翻垃圾桶,過了很久才翻出一個皺皺巴巴的蘋果。

他仔細打量了一圈,還好,隻是樣子難看了點,沒有腐爛,還能吃。

江曇啃掉了這個蘋果,樣子難看但是味道很甜,稍微安慰了江曇。他連果核都吃掉了,手裡隻剩下蘋果的梗。

他舔著嘴唇,搖搖晃晃地回到了醫院,倒在長椅上抱著自己的帆布包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一個18歲的剛成年的小夥子,勝在年輕有點底子,這麼折騰了大半個月也沒折騰出什麼大病來。

南方沒有暖氣,醫院裡也很冷,江曇睡到半夜醒了過來,去了一趟洗手間。

第二天早晨他又背著他的帆布包出去了,準備去垃圾桶找點吃,早晨這個時間正是大家出門扔垃圾的時候,找到食物的幾率比較大,有時候還能找到剩了半杯的熱豆漿和一口沒吃過的包子。

江曇走到那個小巷裡,一低頭就被地上已經凍僵的三條死狗嚇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低頭一看,正是昨天那三條流浪狗,狗眼睜著,口吐白沫,已經被大雪埋了半截。

江曇又邁出了一步,發覺腳下踩著什麼東西,他抬腳踢開雪,一袋老鼠藥被踢飛到雪地上,裡麵所剩不多的幾顆紅色老鼠藥落在雪地上,像是滴落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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