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幼龍10(1 / 2)

幼龍10

一根金色的豎線出現在濋曇的掌心正中間, 於洲握著濋曇的手掌,神情凝重地觀察這個剛剛長出來的噩夢之眼。

和幼龍剛破殼時就長出的噩夢之眼一樣,豎線下微微鼓起一個圓球的形狀, 像一隻活動的眼球,正在皮肉和血管下微微地蠕動著。

就當於洲凝視著那根豎線時, 金色豎線的正中間已經微微張開一條微不可查的縫隙,從裡麵射/出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

一股強大的令人心悸的力量逸散而出,於洲眉心一跳,紅色的荊棘從瞬間手腕攀爬到濋曇的掌心中, 上麵的軟刺狠狠地紮進金色豎線裡。

那隻正處於覺醒狀態中的噩夢之眼被這突然的襲擊嚇了一跳, 蠕動的速度頓時放緩,微微張開的金色的豎線也緩緩合上了。

濋曇疼的臉色蒼白, 他雖然頑劣, 但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因此罕見地安靜起來, 整隻龍大氣不敢出, 狹長的狐眼驚疑不定地看著掌心處的豎線, 又顫巍巍地伸手,輕輕摸了一下眉心處的金色豎線。

“我不是已經有一隻噩夢之眼了麼,為什麼掌心正中間還會再長出一個, 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不合理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於洲作為一隻荊棘紅月龍,彆的荊棘紅月龍都隻有一條荊棘尾巴,他身上的荊棘卻多到數也數不清。

他當年也像濋曇這麼大, 一覺睡醒突然發現自己的尾巴分叉了, 從一根變成了兩根, 後來又從兩根變成了四根, 成為龍族唯一一隻擁有四條尾巴的荊棘紅月龍。

再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背後也開始長出暗紅色的荊棘,然後是手腕、掌心、肩膀、脖頸。

那時候的於洲尚且年幼,沒有能力控製這些長出的荊棘,因此整隻幼龍像一個纏在一起的暗紅色毛線團,那些瘋長的荊棘永遠像亂糟糟的毛線那樣密不可分地糾纏在一起。

隨著他漸漸長大,力量漸漸增強,他終於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荊棘理順,並且還可以把這些荊棘收回去。

這些多出來的荊棘對於洲本人的生活沒有造成太多影響,偶爾也可以開發出新的用途,比如蕩秋千,做吊床,晾衣服,還可以束/縛幼龍,防止濋曇四處搗亂。

對於自己的變異,除了纏成毛線球那幾年,於洲一直是非常樂觀的。

然而濋曇身上的這種變異卻讓任何一隻龍族都笑不出來,濋曇還是第一次看到於洲如此陰沉嚴肅的臉色。

於洲捏了捏濋曇掌心處的那隻噩夢之眼,隱藏在濋曇掌心血肉之下的噩夢之眼微微一顫,濋曇打了個哆嗦,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弱弱地說道:“你彆再按了,感覺很奇怪。”

“很疼麼?”

濋曇搖搖頭,紅著臉小聲說道:“新生的噩夢之眼太敏感了。”

於洲收回手,揉了一下眉心:“我會給你再加一個封印,以後要是出現這種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你還小,沒有控製噩夢之眼的能力,會很容易受傷的。”

濋曇坐在於洲的床上,一隻腳踩在床沿上,另一隻蹬了一下於洲的膝蓋。

他眼睛突然一亮,非常興奮地說道:“總不能還會長出一隻眼睛吧,我聽季茼叔叔說,你們以前二十五萬歲的老族長也隻有一隻噩夢之眼,那我有兩隻,是不是比你們的老族長還要厲害?”

濋曇的性格在這時候就能很好的體現出來了,彆的幼龍要是遇到這種事情一定會為自身的安危擔憂不已,濋曇不僅不害怕,反而還有一絲興奮。

這麼小的一隻龍,就已經展露出對於力量的渴望,很有一絲瘋狂的潛質。

於洲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責怪道:“想什麼呢,你的小腦袋瓜裡就不能想些正常的東西。”

不好意思,濋曇的小腦瓜就從來沒有正常過,一腦子令人拍案叫絕的奇思妙想。

今晚是睡不成了,於洲拿出剛剛收集好的龍血,握著毛筆繼續給濋曇畫封印,兩隻噩夢之眼自然需要兩個封印,一層一層地疊加上去,估計要畫一整個寒假。

於洲的內心不禁有些擔憂。

如果濋曇身上再長出一隻噩夢之眼怎麼辦,萬一將來濋曇身上的噩夢之眼和他身上的荊棘一樣多,他就算不吃不喝夜以繼日畫上五百年也畫不完。

這隻噩夢幼龍還真是令人頭疼。

上次的龍血還沒有用完,於洲拿著龍血晃了晃,估摸著也就還剩兩次的量,現在多出一隻噩夢之眼,龍血的用量直接翻倍,所有一萬年以上的龍族都要受苦了。

“把衣服脫了。”於洲再一次說道。

這會濋曇倒不扭捏了,他下半身衣物失蹤,因為幼龍不喜歡束縛的感歎,睡覺的時候連內褲也不穿,上半身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剛好能遮住大腿根。

把背心一脫,濋曇往床上一趴,蘸著龍血的毛筆在他後背的肌膚上遊走,帶來一絲難以形容的癢意。

小時候還不覺得,他那時候還把於洲當成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毛筆落在身上就覺得很癢,每次都會扭著身子亂動,又被於洲牢牢按住。

現在他和於洲是老夫少妻,毛筆落在身上除了癢意之外,還多了一絲道不清說不明的味道。

他臉頰通紅,鼻腔裡是龍血的血腥氣味,想到於洲用自己的血液幫他封印噩夢之眼,自己卻是這種反應,也沒有得到於洲的安慰,心裡麵不禁有點失落。

他死死地攥緊床單,喉嚨裡發出嘰裡咕嚕的低吼,吼完之後又哭唧唧地催促著於洲:“你能不能快點,怎麼還沒畫完呢。”

於洲伸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你以為畫陣法那麼快,我一個畫陣法的都沒喊累,你倒是受不了了。”

濋曇隻好紅著臉,像隻死魚一樣躺在床上,咬著嘴唇揪著床單,蜜色的眼眸眼淚汪汪。

折騰了一夜,噩夢之眼的封印終於畫完了第一重,清晨的太陽光透太過窗子灑進來,照的濋曇渾身懶洋洋的。

遮光的輕紗窗簾拉了一半,忙活了一夜的於洲換了一套寬鬆的米白色居家服,躺在床上小憩。

濋曇悄悄湊了過去,他剛洗完澡,頭發沒有完全吹乾,像隻被雨淋濕的雛鳥,頂著一頭濕乎乎的小軟毛趴在了於洲的胸口上。

胸口突然多出一分重量,十七歲的濋曇臉頰飽滿,像一個飽滿多汁的桃子,輕輕一捏,那洋溢的青春氣息就不要錢似淌了出來。

年輕就是好,眼霜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雖然他們龍族的外貌都保持在年輕時候的模樣,可是曆經歲月後的眼神充滿了時間的痕跡,透著與容貌不符合的滄桑和冷靜。

於洲很喜歡摸幼龍的腦袋,龍形態的時候喜歡幼龍頭頂上還沒長好的小龍角,人形態的時候喜歡幼龍那一頭柔軟順滑的發絲。

他像擼貓一樣摸著濋曇的腦袋,從前額摸到後腦勺,幼龍柔軟的發絲穿過他的指間,微眯著眼睛的模樣看起來很享受。

於洲在心裡笑了兩聲,順手撓了撓濋曇的下顎,濋曇頓時舒服的不得了,喉嚨裡發出了滿意的呼嚕聲。

現在的幼龍就像一隻乖巧無害的小動物,獠牙藏了起來,鋒利的爪子也老老實實地縮了回去,乖乖地趴在飼主的身上。

這可真是難得的溫情時刻了,於洲心裡不禁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滿足感。

這就是養成的快樂啊!

濋曇打了一個哈欠,比人類牙齒要尖利很多的小獠牙露在外麵,他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戳著於洲結實的肩膀,小聲咕噥道:“把手臂伸出來啊。”

於洲側過頭看他,眼神透著一絲淡淡的疑惑:“伸手臂乾什麼?”

這還用問!

漫畫裡都是這麼畫的,主角受哪次睡覺不是被主角攻牢牢地摟在懷裡!

怎麼於洲這條龍就沒有一點自覺呢,真是想一想就來氣,都知道玩養成,怎麼就一點不懂如何哄老婆呢!

怎麼會有這樣不解風情的木頭啊!

濋曇板起小臉,陰惻惻地說道:“我說伸手臂你就伸手臂,問那麼多乾嘛?”

對於幼龍時不時的神經,於洲已經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現在的不想理解,他這隻成年巨龍已經被磨煉的十分淡定了。

他無奈地伸出一條手臂,布料柔軟的居家服

濋曇枕在他的手臂上,往他的懷裡拱了拱,半眯著眼睛曬著太陽。

十七歲的幼龍覺得很快樂。

被於洲精心養大的噩夢幼龍沒吃過苦,龍生最煩惱的那段時間是知道自己是於洲的童養媳的那一年裡。

現在這個小小的煩惱已經消失一大半了,剩下就是在心裡默默吐槽老夫少妻的日子不好過。

人類相差二十多年就會產生代溝,他和於洲可是相差了一萬三千七百五十五歲呢!

於洲這種成年巨龍的性格已經定型了,他就是一塊很好看很好看的木頭,剩下的都得濋曇自己操心。

唉,他才十七歲啊。

濋曇突然又覺得不快樂了。

但是兩個人過日子嘛,總有一方要付出很多的,他濋曇可不是那種隻讓另一半付出,自己一點責任都不承擔的無恥之龍。

這個家還得他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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