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蛇3
尋找五師兄的過程並不是很順利。
遠古吞天蟒雖然劇毒無比, 但性情卻羞怯敏感,極其擅長隱匿行蹤。
是以一個月以來,於洲和翟曇一無所獲。
找了一家飯館要了一個雅間,於洲給翟曇買了一隻燒雞, 喝了口茶水後對翟曇說道:“憑我們兩人想要找到遠古吞天蟒有些困難, 不如我去合歡宗問一問。”
合歡宗的弟子人脈極廣且消息靈通, 總比像現在這樣無頭蒼蠅似的亂轉要好。
翟曇點頭:“也好,正好去看看你二師兄。”
兩人一拍即合, 往合歡宗的方向走去。
兩人付完賬離開餐館, 此時外麵正下著蒙蒙細雨, 煙霧般的雨絲中, 一個手持油紙傘的青衣少年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這個青衣少年容貌嬌美, 生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愛,翟曇特意多看了一眼。
從外露的氣息上看,這容貌嬌美的青少年不過是一個隻有化神期的小修士,翟曇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後便收回了目光,和於洲走到一個賣油紙傘的攤子旁挑著紙傘。
他穿著一身打了補丁的白色弟子服站在迷蒙的煙雨中, 一頭黑發用半舊的白色發帶束在腦後, 眉眼雖然依舊冷冽, 卻多了一絲脈脈溫情。
此時的於洲, 已經不再是翟曇記憶中那個一襲黑衣滿手鮮血的劍客了。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不再帶著那個竹編鬥笠,手持魔劍沉默地站在血海屍山裡孤身遠去。
曾經的殺戮和爭鬥漸漸淡去,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他們仍舊可以並肩行走在同一把傘下。
可是當翟曇凝望著於洲站在細雨中的身影時, 心底仍舊會泛起一絲淡淡的苦澀。
於洲的目光落在一個桃花傘麵上,那桃花開的熾盛熱烈,正可衝淡陰雨天的淡淡蕭索。
他付了錢,撐開傘,自己的半個肩膀雖然露在外麵被細雨打濕,卻為翟曇擋住了所有風雨。
過了三千年,渡了一次又一次紅塵劫,一次又一次的忘卻前塵舊事,於洲依舊還是如此。
翟曇長睫微顫,眼底微微有些濕意。
*
扶溪買了兩張蔥油餅。
因為怕蔥油餅涼掉,他把蔥油餅揣在了衣襟裡,撐著油紙傘回到了客棧。
客棧是那種很普通的小客棧,外表看上去有些破舊,還有些灰蒙蒙的,因為年久失修,樓梯踩上去晃得厲害,還會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扶溪邁著輕飄飄的腳步踩著樓梯上了客棧二樓,他收了傘,抖了抖傘上的雨水,推開房間的木門走了進去。
設下的結界微微一亮,扶溪穿過結界走進房間裡,躡手躡腳地走到床前,看著被綁在床上的男劍修。
綁在床上的男劍修明顯是個暴躁性子,一條金光燦燦的巨大黃金蛇尾正憤怒地拍打著地板,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沉悶巨響。
若不是扶溪早就設下結界,恐怕整個客棧都會被男劍修的尾巴抽飛。
黃金灼熱蟒性烈如火,暴躁易怒,扶溪是知道的。
他摸了摸懷裡的蔥油餅,一時間竟有些躊躇,不敢上前。
倒是被綁在床上的五師兄看見了他,一雙金色蛇瞳怒目圓瞪,朝著他發出一聲怒吼,對他破口大罵:“遠古吞天蟒了不起啊!修為高就可以隨意綁人啊!你踏馬都大乘期大圓滿了綁我一個化神中期!你踏馬好意思嗎!你踏馬有沒有公德心道德心和羞恥心啊!”
雖然蛇性本淫,可是遠古吞天蟒卻是很容易感到羞恥的,而且膽小敏感,羞怯怕人。
隻不過遠古吞天蟒凶名赫赫,這個秘密幾乎無人知道就是了,即使古籍中有所記載,看到的人也不會當真。
被五師兄這麼一吼,扶溪的身子又顫了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鼓足勇氣,聲線有些微微顫抖,小聲說道:“你剛才喊餓,我去買了兩張餅。”
他扒開衣襟,拿出放在衣襟裡的兩張蔥油餅,因為一直貼著胸口放著,兩張蔥油餅還是熱乎乎的,往外冒著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