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2
於洲是在鬥獸場最高的那層vip座位上撿到青年的, 那時候鬥獸表演已經結束很久很久,天空已經完全暗沉下來,於洲滿懷心事睡不著, 就獨自一人在鬥獸場裡散步。
他踩著台階走到最高的位置上俯瞰整個鬥獸場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旁邊的貴賓座位上倒著一個青年。
於洲愣了愣, 抬起腳步朝著那個座位上走過去,貴賓座位非常寬大, 躺下一個成年男子綽綽有餘, 沙發上包一層觸感極好的紅色天鵝絨,那個青年不著寸縷地躺在紅色絲絨上,身上是密密麻麻的淤青,他臉色慘白, 嘴唇毫無血色,呼吸也若有若無。
一旁是碎裂的衣衫,像撕碎的報紙一樣散落一地,像這種極強的力量破壞掉。
無論哪個世界, 都不缺乏黑暗的角落, 在這混亂的鬥獸場裡, 過於美麗的外貌其實是一種罪過。
那個青年蜷縮在紅色的絲絨沙發椅上,手裡緊緊握著一隻枯萎的曇花, 他沉睡的容顏也像一朵在夜裡寂靜綻放的美麗曇花,帶著一種俘獲人心的魔力,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居然是一個比上世界的貴族還要美麗的人類青年,如果不是身上那密密麻麻的淤青過於顯眼,倒是很像一顆被裝在紅絲絨盒子裡的珍珠。
這樣一個美麗的青年應該被人好好珍藏才是,怎麼會被人狠心丟棄呢。
也許那些貴族手裡向來不缺美麗的玩物吧。
於洲動了惻隱之心,他脫下身上的風衣外套將青年裹住, 把他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醒來之後青年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就連自己的姓名也忘了,他手裡緊緊握著那朵枯萎的曇花不放,於洲想了想,便叫他小曇。
他們從認識到相愛是一個非常平淡的過程,沒有一些愛情故事裡的驚險與波折,就像一杯溫度正好的白開水。
於洲的朋友會調侃於洲,說這是一段潤物細無聲的愛情。
當於洲攢夠足夠的貢獻點後,便給青年注冊了一個身份ID,注冊的姓名是蕭曇,是小曇的諧音。
*
人類有自己的聚集區,被稱作0376聚集區,這裡位於鬥獸場附近,居住在這個聚集區裡的人,都是經由特殊通道來到上世界謀生的人類。
上世界就是出現在天空的海市蜃樓,下世界是人類的世界。
當上世界出現在天空後,下世界的太陽光便被擋住一半。日照強度不夠導致下世界農作物大幅度減產,發生了前所未有的□□。
於洲就是在那次饑荒中來到上世界謀生的。
於洲的住處是一座200層的高樓,人類世界的大多數從業者都住在這座建築內,於洲就住在頂樓,每個月的房租是20個精神點。
乘坐電梯來到最頂層,打開家門的那一刻,燦爛的光線灑在於洲身上,房門正對著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浩瀚的雲海。
於洲鼻子一動,聞到一股淡淡的糊味兒,他臉上露出一抹略有些無奈的微笑,穿著拖鞋走到廚房,果然見到一個正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那是一個長相非常優越的青年,身形相比於洲來說有些單薄,皮膚潔白如瓷,穿著一身白色居家服,身上係著一條深藍色的圍裙,正在灶台前炒菜。
居家服的領子有些低,青年露出一截雪白的頸子和精致纖細的鎖骨,鎖骨窩上還殘留著一枚淡淡的吻痕。
見到於洲回來,青年有些氣餒的說道:“我不小心把蛋炒飯炒糊了。”
他的聲音溫潤清朗,是非常柔和的聲線,可能是昨晚用嗓過度,此刻的聲線裡又帶著一股甜膩的沙啞。
於洲的目光在蕭曇脖頸和鎖骨上的吻痕停留了一會,笑了笑,“小曇,炒飯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可以。”
“剛從鬥獸場回來就要炒飯,那我這隻金絲雀未免也太不稱職。”蕭曇將手擦乾淨,悄悄揉了揉還在酸痛的腰。
他身體孱弱,儘管於洲已經很小心很克製,蕭曇卻還是招架不住,總有一種靈魂都要被撞碎的感覺。
於洲注意到了蕭曇的小動作,心中不禁湧上一絲歉意。
蕭曇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一想到當初撿到蕭曇時的場景,於洲心中便會陡然一痛,不敢想象蕭曇曾經遭受過什麼。
也許就是那件事讓蕭曇身上留下了病根,他身體虛弱,精神也總是懨懨的,時不時就要大病一場,讓於洲提心吊膽。
蕭曇就像花瓣上的露珠,美麗清澈卻又脆弱易碎。
四菜一湯端上桌,兩個人坐下來吃飯,蕭曇脫下圍裙給於洲盛好飯,把一隻雞腿夾在於洲碗裡。
於洲正要夾起雞腿,蕭曇又給他碗裡加了一塊糖醋排骨,眨眼間門的功夫,於洲碗裡就已經堆成小山,連一粒白米飯都看不見了。
蕭曇垂著眼睛給於洲夾菜,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的眉眼實在是太精致太漂亮了,就連手指都像花枝般美麗,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處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