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雪18
這股氣息是如此的熟悉, 帶著蔥鬱的草木之氣和幾分月華的冷冽,似乎又回到了數千年前被情郎抱在懷裡的時刻。
心跳像是一麵被狠狠敲響的鼓,鼓點密集, 節奏激烈, 強勁地讓曲曇喘不過氣來。
尋尋覓覓, 兜兜轉轉,經曆過種種陰差陽錯, 他還是跨越千山萬水回到了他的身邊。
可憐他千年之前眼盲,見不得情郎的樣子, 千年之後長了雙目,卻還是眼瞎心盲, 情郎就在他眼前, 他居然沒有認出來。
還把鄭池那種人當成他的情郎, 還對情郎頻頻失望。
曲曇恍惚了。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自責感和愧疚感湧上他的心頭,他的眼圈再一次被氣紅了。
於洲正感受著這股暖洋洋的氣息, 卻突然看見麵前的曲曇神色怔怔地看著他,眼中突然滑落出大顆大顆的眼淚。
他一愣,也顧不得感受那種奇妙的暖意了, 有點無措地看著曲曇:“你怎麼了, 怎麼突然掉眼淚了?”
曲曇想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他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 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不一會那張巴掌大的瓷白小臉就被眼淚打濕了。
於洲用手去擦他的眼淚,有點心疼又有點茫然:“彆哭了好不好, 我有做了什麼讓你傷心的事情麼?”
他這樣溫柔的安撫,曲曇更想哭了。
虧他自恃道行高深,卻錯認了轉世後的情郎,錯把魚目當明珠,還感歎時移世易,情郎怎麼變成了這個不堪入目的模樣。
他還助紂為虐,差點奪了情郎的氣運。
這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讓曲曇在於洲麵前羞愧而死。
這種丟臉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和於洲說的。
他曲曇還要臉。
曲曇抹了抹眼淚,含含糊糊地說道:“沒什麼,隻是看到這朱砂手串,想起來從前的一些往事。”
從前的往事讓一個鬼王傷心成這樣,肯定是和他那位情郎有關的事情。
說實話,白月光的殺傷力太過驚人,即使是於洲也難免有些吃味。
現代人類的壽命不超過一百年都有好幾個前任,活了上千年的鬼王有個白月光前任也不算什麼大事。
於洲的情緒一直非常的積極正向,從來不情緒內耗,精神內核一直非常穩定,任何人待在他身邊都會充滿安全感。
他走上前抱住曲曇,曲曇又被熟悉的氣息包圍了,愧疚和自責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幸福感和滿足感。
他趴在於洲懷裡急切地向他索吻:“於洲,你快親親我。”
於洲有些忍俊不禁:“我又不會跑掉。”
他親上了曲曇的嘴唇,幸福感在膨脹,曲曇暈暈乎乎的,感覺自己都快要被他親的化掉了。
一人一鬼柔情蜜意,倒在兩米大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
於洲天賦異稟,擁有令人匪夷所思的的持久力,得虧曲曇道行深厚,不然還真扛不住。
他因為認錯情郎心裡有愧,在這種事上更是極力討好,平時因為羞怯不敢嘗試的東西也開始大膽嘗試,紅著臉陪著於洲折騰了一夜。
年輕男大學生精力旺盛,於洲上午沒課,下午有兩節大課,抱著曲曇在酒店睡了一個上午就恢複了精神,洗了把臉後草草地吃了點東西就回去上課了。
曲曇一塌糊塗地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才懶洋洋地起身,軟手軟腳地下了床。
喂飽了情郎,他要去算賬了。
*
鄭池最近有點心神不寧。
曲曇最近對他有點冷淡,不像以前那樣貼心,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了。
他以前和曲曇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曲曇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什麼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最近忙不忙、有沒有多讀書、做事不要心浮氣躁急於求成、天師應該修身養性等等等等.....
聽來聽去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明明一張小臉長得那麼漂亮,身段看上去那麼風流,說話卻乾巴巴的,話裡話外一點情|趣沒有,還隻能看不能摸,讓人眼饞在一旁乾著急。
前些日子他也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大鬼,那個大鬼居然領著浩浩蕩蕩的陰兵圍了蒼雪山,還狠狠打了他一頓。
鄭池身體多處骨折,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本想著出院後找曲曇,讓鬼王懲治那個將他打成重傷的大鬼。
沒想到出院之後來萬鬼城,愣是一次也沒見到曲曇,問彆的鬼曲曇去了哪裡,彆的鬼也隻是說他有事情忙。
有些男人呢就是很賤。
對他噓寒問暖的時候他嫌煩,對另一半愛搭不理,不鹹不淡的晾了他幾天,他又上杆子趕過來倒貼。
最近在外麵遇到了點麻煩,他有個客戶惹了一個很厲害的厲鬼,鄭池道行不夠,隻能找曲曇來幫忙。
興許是被曲曇冷了這麼多天心中產生了危機感,這次挑禮物的時候鄭池終於上心了點,選了一塊手表。
他正準備去萬鬼城找曲曇,沒想到曲曇居然先他一部來到了蒼雪山。
這次來蒼雪山,曲曇穿的稍微正式了一點,又穿上了於洲給他買的那件白色唐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