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科舉寵妻日常 茶蔻 15144 字 4個月前

第71章

這是一個微妙的話題。

話說到一半,溫鈞反應過來不對勁,臉上流露出一絲古怪,聲音越來越低,漸漸低不可聞。

總覺得,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你……豎子,住嘴!”

王三舅年紀一大把,德高望重,好心安慰人,卻平白染上一身臟水,頓時惱羞成怒:“老夫是關心你,你一個讀書人,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被劈頭蓋臉訓了一句,溫鈞乾咳一聲,饒是他向來穩重,此刻也有幾分不自在。

雖然男人之間說些打趣的葷話很常見,可是,他們身為熟讀聖賢書的讀書人,悉讀聖人智慧,和普通百姓不一樣,自當以身作則,嚴正自身,又怎麼能像普通的坊間男子一樣,說這些帶顏色的話。

現在被王三舅借機訓斥,都沒有理由解釋。

溫鈞頗有些尷尬,趁著王三舅說話的間隙,靈光一閃找了個借口脫身,飛快躲回書房。

王三舅還要叫住他,繼續訓斥,卻見他不見了蹤影,不由得恨恨地跺腳,一個人在院子裡低聲咒罵。過了許久,才憤憤不平地放棄,甩袖回左側院。

溫鈞隔著門板聽見動靜,莫名鬆了口氣。

還好,躲過去了。

被戳中傷口的男人,可不是那麼容易消氣的。真要老實挨訓,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冷靜下來,有些慶幸,正要回身繼續看書,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

等一下,王三舅明明有三個兒子,正在京城讀書,怎麼會有這個毛病?

難道真是他誤會了?

溫鈞想到這,再想想剛才王三舅的反應,有些悻悻然地發現,好吧,或許真是他誤會了。

這不怪他,誰叫王三舅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又隨身帶著補藥,實在太令人誤會,他才想岔了。

回頭等王三舅消氣,還是要和老人家道個歉。

溫鈞一時無奈,乾咳一聲,隨手拿起一本書,一邊裝模作樣看,一邊盯著窗外走神。

如果王三舅沒有問題,隻怕不會輕易放過他。

說不定還會為了報複,故意逼著他喝一些補藥。但是他身體並無問題,隻是尚未和明珠圓房,所以明珠才遲遲未有身孕。

如果喝了藥,又不能碰季明珠,難受的還不是他自己?

不行!他一定要想法子攔著王三舅,最好讓他徹底冷靜下來,再彆提這些事。

……

王三舅這會兒也回到了左側院,一個人在院子裡思考半天,越想越不對勁。

“溫鈞那小子,難道真的不行……”

不然為什麼要故意激怒他,轉移話題,氣得他連最開始的話都忘了?

不行,這個問題一定要好好核實,搞清楚。

若是溫鈞真的不行,也不能讓他可憐的外甥女明珠守一輩子活寡,總要想辦法解決此事。

隻是,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找季明珠問這些閨房之事,還得另外想想辦法,找個女眷來幫忙。

想到這,王三舅坐不住了,起身去隔壁找王斐季。

“老三,你回家交接,頂你二哥班的時候,記得讓他帶上媳婦過來,就說我有事需要她幫忙。”

王斐季不明所以,茫然地點頭:“知道了。”

王三舅放下重擔,鬆了口氣,回屋休息。

現在,就等二侄媳來,派她出馬,去找明珠好好聊一聊,弄清楚怎麼回事。

……

王家眾人十天倒一次班,前些天剛倒過一次。算上路上的時間,距離二表哥帶

夫人過來,還有十來天時間。

這件事不用急,也記不得。

如今擺在麵前最受關注的,還是季家那一檔子事。

據說,王雪雁和朱誠良三朝回門趕到季家,被晾在外麵半個時辰才進去,進去後,不知道和季老爺發生了什麼樣的糾紛,雙方不歡而散,王雪雁和朱誠良當天甚至沒有在季家留宿,被趕了出來,不得已住去了客棧。

第二天,又去了季家拜訪,再次不歡而散。

第三天……

第四天……

溫家和王家沒有摻合進去的意思,也就沒有派人去幫忙協調,所以對於季家的情況不太了解,都是道聽途說。

如此數日過去,當事人之一的朱誠良,大概是死心了,不想再繼續和季家耗下去,偷摸帶著下人徑直回了南坊縣,將王雪雁拋棄在了客棧裡。

上林縣吃瓜百姓為此轟然振動,議論紛紛。

最終得出統一的結論:這王雪雁真是眼瞎!

要知道,吃瓜群眾們雖然對王雪雁母女有些不好的猜測,終究沒有實際事件支持,所以也隻是揣測,對王雪雁的印象還算好。

結果她一不嫁書生,二不嫁百姓,嫁給了外地人。偏偏這個讓她不惜從家裡被趕出去,都要嫁的男人,竟然如此沒有擔當,拋下她就跑了。

她的名聲,受到了嚴重的質疑。

當然,這本來也沒什麼值得拿出來特意說的,她已經挺慘的了,大家閒話家常,說她兩句眼瞎,也就散了。結果,有去過南坊縣的八卦人士,帶回了朱誠良家裡的情況。

那朱誠良,竟然是有夫人的。

有夫人,為什麼還會娶妻呢?

這就多虧了朱家的下人,他們心裡不平原配夫人的遭遇,心裡有怨氣,某天喝多了酒,絮絮叨叨不小心將事情經過說了出去。

原來前段時間,朱誠良院試回來,路過上林縣外麵的庵廟,遭遇暴雨,不得已停留了一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昏昏沉沉,陰差陽錯和那季雪雁春風一度,珠胎暗結。

起夜的小廝看得真真切切,連姿勢都能說出來。

一晚過後,王雪雁以自己的清白已失為借口,逼迫朱誠良娶她為正室夫人,還言說,若是他不以正室規格娶她,她就去告官。

朱誠良這人有些軟弱,剛考上秀才,想著要是被她這麼折騰,就算功名沒有收回去,名聲也壞了,豈不是白費他十年寒窗?

於是將夫人貶妻為妾,如了她的意。

他夫人好性子,就算遭遇這種事情也沒說什麼,柔順地承受。

下人們看不下去,也不敢說。要不是有人喝醉意外說出來,這件事外人還不知道呢。

謔,聽完之後,大家徹底震驚了。

王雪雁前段時間,不就是在城外的庵廟裡養病嗎?感情養病是假,勾搭男人是真。

這哪裡是眼瞎啊,分明就是報應!

勾引有夫之婦,未婚失貞,逼著朱家夫人下堂,現在也輪到她吃這份苦頭了。

上林縣百姓譴責唾棄,自這之後,聽見王雪雁這個名字就捂耳朵,嫌臟。

不過,王雪雁如今這個名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家境好、

學問好、好拿捏的人,不惜和季家鬨翻也要嫁過去,怎麼可能因為百姓們這一點閒話,就輕易放棄?

朱誠良離開的第三日,她從季柳氏手上拿走了一大批嫁妝,追著朱誠良去了南坊縣,竟是一副不離不棄的姿態。

百姓嘖嘖稱奇,閒話家常了大半個月。

季家位於風口浪尖,也很是受了一番口水。

在這件事裡唯一獲利的隻有季明珠。

她和王雪雁以前常常被人用來對比

,那時候她名聲掃地,王雪雁清清白白。現在她嫁給了秀才,王雪雁卻嫁給了有婦之夫,兩姐妹的情況一下子就倒轉了過來,讓人不禁聯想到了她以前的壞名聲,懷疑起真實性來。

她真的有那麼壞嗎?

季明珠本來就不是壞人,當百姓們開始懷疑起這個既定的印象後,自然會從蛛絲馬跡裡尋找她不是壞女人的證明。

一段時間過去,不用特意去洗白,她的名聲經過口口相傳,漸漸好了起來。

當然,這一切季明珠還不知道。

她住在溫家村,不怎麼出門,也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她就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幾天,三舅總是欲言又止,一副想要和她說什麼,卻又開不了口的樣子。

……

日子無聲過去。

一個秋高氣爽,最適宜出門的日子,趙博和叢安派人遞了口信,聲稱打算出發前往府學。

溫鈞和衛二郎收到口氣,相攜去送他們。

送完之後,兩人回家的路上,溫鈞想到這幾日來,王三舅看他時的古怪目光,忍不住歎氣:“姐夫,我被你害慘了。”

衛二郎一臉茫然:“怎麼了?”

溫鈞苦笑,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嚴格不是衛二郎的錯,可是他生活在王三舅的壓力下,忍不住遷怒他罷了。

歎了口氣,他沒有再說下去。

衛二郎見他不說話,有點疑惑,卻也識趣地沒有追問,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溫鈞,我暫時不用拜師了。”

“怎麼?”

衛二郎想到就高興,靦腆笑道:“王先生答應額外教導我,讓我每日去你家,和你一起讀書。”

溫鈞一愣,腦海裡閃過了王家幾位表哥的臉。

就在前段時間,王家表哥因為他的出現而倍受折騰。

難道報應來得如此快,現在輪到他因為衛二郎而受折磨了嗎?

溫鈞不太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可惜,不管他願不願意接受,事情都已經發生。

衛二郎獲得王三舅的允許,很快就開始了日日來溫家學習的行程。

他是個專業的彩虹屁選手,又因為有溫鈞這個“無能之輩”的襯托,顯得能力突出,讓王三舅側目,於是剛入學幾日,就迅速占據了王三舅最喜愛的弟子這一虛銜。

王三舅對他優容得過分,比對幾個侄兒都耐心。

而衛二郎在學習上獲益巨大,對王三舅更加尊敬,兩人儼然成了最親密的師徒。

短短一段時間後,王三舅找到溫鈞,表示他打算收衛二郎為弟子。

溫鈞毫不意外,因為衛二郎在這裡待了幾天後,他就看出了這裡麵的苗頭,早有準備。現在王三舅提出的日子,其實比他以為的日期還要晚一些。

“我馬上命下人準備拜師儀式,明日可以嗎?”

王三舅點頭:“明日甚好。”

他說著,忍不住歎息道:“這些年,我都是在教導自己的侄兒,都沒想過要收弟子。沒想到,我的弟子緣分,竟然落在了上林縣,倒是意外之喜。”

溫鈞一笑:“三舅能夠收獲滿意的弟子,二姐夫也能拜入德高望重的老師名下,應該是皆大歡喜才會。”

“對,皆大歡喜。”王三舅點了點頭,突然,又看了溫鈞下半身一眼,意味深長道,“不過我覺得,要是能夠有三喜臨門,才是最大的喜事。”

溫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