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1 / 2)

科舉寵妻日常 茶蔻 9097 字 4個月前

首先進門的是侯府下人。

驚見林盛安竟已回到屋裡,還坐在正屋和人喝茶, 他們的臉色微微變化, 愣在了原地。

等到回過神,對視一眼, 眼底閃過慌亂, 上前匆匆行了一個禮,衝著林盛安拱手, 露出哀求的神情。

“少爺, 我們錯了, 我們以後不敢偷懶了, 求求你, 幫幫我們,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服侍你的。”

林盛安一愣, 眼神茫然, 條件反射看了眼溫鈞,沒有得到回應,想了想, 垂下了眼眸,沒有理會。

下人們慌亂無比, 並沒發現他的反應古怪,還以為他會像往常那樣好糊弄,說完哀求的話, 就飛快地各自散開, 有的掃地, 有的澆花,有的在林盛安身後服侍倒茶,裝出一副勤勤懇懇、從未擅離職守的樣子。

溫鈞微頓,手上熱茶也不飲了,放在手邊的茶幾上,目光微妙地掃過他們。

下人們都低著頭,裝老實,並未發現。

恰在這時候,院子門口又傳來動靜,院門被推開,一行浩浩蕩蕩的人走了進來。溫鈞收回視線,往門口看去。

進來的一行人步履從容,聲勢浩大,和下人們完全不同。

打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美貌的年輕女子。

中年男子身高八尺,樣貌英武,穿一身輕便的短打,要不是氣場威武,外人說不定會錯認成鄉野樵夫。

而那美貌女子,年約二十五六,身段玲瓏,一身錦衣,頭上戴滿了寶石珠翠,陽光下反射出逼人的富貴光芒,身後更有幾十個侍衛和侍女,氣勢絲毫不弱於身邊的中年男子。

隻是,兩人雖然在說話,中間的距離卻相差甚遠,空出一條足矣過馬車的道路,顯而易見,關係並不親密。

溫鈞拍了拍林盛安,兩人站起來。

不出意外,這兩人就是臨陽候和賢真公主了。

林盛安的表現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小少年站起來,怔怔地看著年輕女子,許久回不過神。

中年男子上前,乾咳一聲道“盛安,你可能不記得她的樣子了,她是你的母親賢真公主。”

“我記得!”林盛安慌張地打斷臨陽候的話,看著賢真公主,眼裡隱隱有水光,聲音發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喃喃道,“我一直都記得娘親……”

賢真公主愣住,看向林盛安,對上他那雙泛紅的眸子,突然有些不自在。

她和臨陽候和離之後,就搬回了公主府,雖然知道親兒子就在京城,就在幾條街之外的臨陽侯府裡,卻因為聽見臨陽候幾個字就生理性反胃,每次要去哪裡,都從另一條街繞路,從不肯登臨陽侯府的門。

對這個親兒子,也因為沾染了臨陽候的血脈,有些遷怒,從未派人找過他過府見麵。

沒有想到,數年不見,當年的孩童已經成長為了小小少年,竟然……還記著她。

賢真公主想起和離那年,她要搬回公主府,那個穿著大紅色小袍子,拉著她的裙角,哭著喊著固執不肯放手的孩子,鼻子一酸,忽然用手帕捂著眼,飛快地轉身,背對著林盛安,羞愧到不敢看他。

林盛安愣住,看了眼娘親,又看了眼溫鈞,怯怯道“師兄,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錯。”溫鈞給予他一個肯定的回答,低聲道,“隻是,我們或許應該給你娘親一點時間,讓她冷靜一下。”

林盛安垂下眼瞼,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心慌地等賢真公主恢複情緒。

一旁的臨陽候看著,卻心裡不是滋味。

兒子明明是他養大的,和他卻一點也不親近,現在這個女人來了,他小兔崽子倒是眼巴巴的,生怕彆人記不住他。

沒良心!臨陽候在心裡腹誹,可到底是自己和心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不忍心出言責備,隻能按耐下來,在心裡生悶氣。

過了一會兒,賢真公主的情緒恢複了,再看向林盛安,眼底就流露出了那麼一絲羞愧,想了想,擠出一抹溫柔的笑,輕聲道“盛安,你要不要隨娘去公主府住幾天,娘好好陪陪你……”

對任性妄為、近些年愈發肆意跋扈的賢真公主而言,溫柔是什麼,她早就忘了。就算是麵對王莫笑,她也是占據主動權的那個,從未放下身段,溫柔婉轉過。

現在,卻是因為心裡有愧,想要對林盛安好一點。

以前是她錯了,遷怒兒子,不想見兒子,做錯了那麼多,可是現在,再見到這個小小少年,麵對他眼裡的赤忱,她想要重拾親情。

而且這本就是她生下的孩子,或許也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為什麼要為了一腔意氣,將他推遠?

所以她出言邀請,想要帶林盛安去她的地盤,彌補他。

隻是終究錯過了那麼多,話一說出話,賢真公主就有點忐忑,生怕兒子拒絕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上下不著。

要是兒子在心裡怨恨她……賢真公主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心裡便微微發痛,不知道為何,萬千情緒湧上心頭,後悔,發慌,不安,不敢麵對林盛安的目光。

她低下頭,避開了林盛安的注視。

這時候,林盛安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舉動。

“可以嗎?”

賢真公主一愣,抬起頭,看見兒子的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和意外,眼底深處,還有一份惶恐和期待,心裡一痛,一邊連連點頭,一邊悔不當初,差點當場給自己一個大耳光子。

她真的錯了,她大錯特錯。

這個小少年,是她的兒子,一心濡慕著她,怎麼可能會拒絕她。

可回想起來,她這些年,又做了什麼?

因為旁邊這個狗男人,將親生兒子推開,固執地幾年不肯見他,將人拒之門外。

她是瘋了還是傻了,為什麼要將狗男人的錯,怪到兒子的身上?

這個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

賢真公主注視著小少年期待卑微的眸子,數年積壓的感情一朝傾瀉出來,什麼倔強和嘴硬的話都拋在了腦後,蹲身,視線和林盛安齊平,眼尾發紅道“自然可以,你是娘的孩子,沒什麼不可以的!”

……

賢真公主要帶林盛安走,去公主府短住,臨陽候沒有立場阻攔,隻能忍耐地答應,吩咐下人給少爺收拾東西,隨少爺一起去公主府時候。

賢真公主一朝母愛爆發,摸了摸林盛安的腦袋,難得地沒有和臨陽候嗆聲。

雖然公主府不缺下人,但是這些人從小服侍兒子長大,帶過去,兒子說不定會更開心一點,就為了這個,她懶得反駁臨陽候。

林盛安卻叫道“不,我不想要帶這些人去。”

院子一靜,臨陽候威嚴地看著林盛安,語氣滿是不悅“你還小,帶上這些從小服侍你的人,本候才能放心。”他看了眼賢真公主,“而且,本候以為,公主府應該不缺這些人的住處。”

賢真公主對著林盛安好聲好氣,對臨陽候就沒有那麼耐心了,冷笑一聲“再來兩百個也足夠,我公主府可不像你們侯府這麼窮。盛安身為你的嫡長子,才十幾個人服侍,真是從小遭罪,早知道當年我就該帶著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