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滿意於她的上進,拿出了十二萬分精神指導她。
也是到了這時,盧驚綠才漸漸發現,她二人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但相比剛開始跟邀月學劍的時候,她現在已經懶得為此一遍遍望洋興歎了,她覺得有那個功夫不如多練幾遍劍。
功夫不負有心人嘛,說不定練著練著,她就能慢慢遊過這片海洋了呢?
日子在這樣的節奏裡過得飛快,轉眼秋去冬又來,繡玉穀外的風也重歸凜冽。
盧驚綠住在四季如春的穀內,對天氣變化感觸不大,但冬日裡晝短夜長,她卻體會得再深不過。因為邀月不會為天亮與否改開練時間,所以入了冬後,她幾乎日日天不亮就抱著劍過去了。
這一日練完結束,邀月難得多誇了她兩句,說她劍形已成,算是入了門。
以邀月的標準,這算是很高的評價了,所以盧驚綠特彆高興,連帶著回去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可就在她穿過花林,即將走到自己居所的時候,她聽到了從東南方向傳來的一聲尖叫。
那個方位有一條連通穀內穀外的清溪,移花宮的宮女們平日裡會結伴去那浣衣,說是那溪水夏日裡比井水清涼,冬日裡又比井水暖和。
而這個時辰,動作慢的那幾個應當還沒浣完。
盧驚綠聽到那聲尖叫,有些擔憂,便提著劍過去看了一眼。
她過去時,憐星和白飛飛已經趕到了。
方才發出尖叫的宮女彎著腰,一臉倉皇地回話,道:“我洗衣服洗到一半,感覺溪水的顏色好像不太對,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滿臉是血的人順著水漂了進來,然後我就被嚇了一跳……”
盧驚綠聽著她的描述,朝她此刻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人。
說實話,那近乎七竅流血的模樣是有點嚇人,不怪那個浣衣的宮女猝不及防之下被嚇得尖叫出聲。
“這人應該還沒死吧?”看著看著,她也有點不確定了,忍不住問離其最近的憐星。
憐星已經在那人身旁蹲了下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道:“沒有,還活著。”
盧驚綠剛想說那就好,憐星又補充道:“但他身中劇毒,這會兒也離死不遠了。”
白飛飛對毒研究甚多,聽聞此言,當即一同蹲下,扣住其脈門,垂眼認真探查了片刻。
片刻後,她驚奇道:“天一神水?他中的竟是天一神水?”
盧驚綠:“天一神水?!”
她是真的被這個名字嚇得不輕,“神水宮宮主水母陰姬不是都死了快兩年了嗎?這江湖上還有誰有天一神水?”
“天一神水雖因神水宮揚名於天下,但卻並非神水宮獨有。”白飛飛解釋道,“無非是其他地方沒法像神水宮一樣,將這毒提煉至純罷了。”
憐星也點頭表示讚同:“的確,若他中的是出自神水宮的那種,怕是等不得漂進來,便一命嗚呼了。”
盧驚綠聽出她話裡的未儘之意,便試探著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這人現在還有救?”
憐星再度點頭,點完道:“算他運氣好了。”
白飛飛卻有點為難:“要清他身體裡的毒,少則七日,多則一月,且需靜養,若是個女子,救也就救了,可他是個男人,恐怕大宮主不會同意吧?”
憐星想了想,道:“沒事,我們有阿綠,讓阿綠去求一下姐姐,姐姐這麼寵她,說不定就同意了。”
盧驚綠:“???”又是我?!
“不是,你們真打算救他啊?”她很好奇,“咱們連他的來路都不知道呢。”
“救完再問不就得了。”憐星不以為意,“上天有好生之德嘛,阿飛和素素還這麼小,咱們不見死不救,也算是給他倆積福了。”
盧驚綠:“……好了好了,我去求大宮主就是了,但我沒法保證她會同意。”
憐星笑著衝她眨眼,道:“沒事,你先去求了再說。”
盧驚綠隻能聽她的話,先去找邀月。
邀月得知有個男人順著溪水漂進了移花宮,第一反應就是皺眉,後來得知對方身中天一神水這樣的劇毒,還留著一口氣,竟也生出了一番興趣。
“走,帶我去看看。”邀月說。
“噢。”盧驚綠立刻帶路。
兩人走到溪邊時,憐星和白飛飛正熱烈探討,如果要給這人解毒,那用怎樣的法子最合適。
那股子激情勁叫盧驚綠覺得,其實她倆想救這個人並不是出自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純粹是覺得天一神水這個毒例實在太罕見了,所以不能放過。
再看同樣通曉醫術的邀月,在探了此人經脈後,反應也差不多:“竟真是天一神水……”
盧驚綠:“所以大宮主的意思是?”
邀月果斷道:“救。”
雖然她本來就是希望能說服邀月答應,但邀月答應得這麼乾脆,反而讓她愣了一下,而後忍不住確認道:“破了繡玉穀的規矩也無妨?”
這回邀月沉默了一小會兒才道:“反正之前王憐花也在這住了一個月了。”
破一次規矩是破,破兩次也是破。
盧驚綠:“……”
天呐,這麼一算,居然隻有葉孤城是真的被這條規矩擋在了穀外?!
葉孤城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