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過來的時候,比她更筋歇力疲的邀月還睡著,而且和她一樣躺在地上。
看著靜室內的一片殘垣,再想到邀月的潔癖程度,盧驚綠又一次嚇得魂飛魄散,忙爬起來做賊似的收拾這間屋子。
好不容易收拾完畢,準備開溜的時候,邀月醒了。
兩人麵麵相覷了片刻,場麵一時尷尬不已。
最後是邀月先開的口,邀月問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盧驚綠聽她語氣,似乎是完全不記得自己醉後所為了,有些驚奇:“你……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邀月點頭。
盧驚綠就把昨夜到現在發生的事全講了一遍。
邀月果然一點印象都沒有,聽說慕容博接近藏書閣,當即擰緊了眉頭表示慕容博真是狗膽包天,她必要讓他付出代價。
盧驚綠:“呃……其實他已經被大宮主你按著揍了半個晚上了。”
邀月:“是嗎?”
“嗯,我夜裡聽到動靜出來,便看到了大宮主在教訓他。”她接著往下講,“後來大宮主你停了手,我就讓人趕緊去通知二宮主和飛飛了,她們一早就懷疑過慕容博不懷好意,這會兒大約已經在審他了。”
邀月及時抓住了她話中的關鍵:“你說她們一早就懷疑過?那你也一早就知道她們在懷疑慕容博了?”
盧驚綠隱隱覺得這對話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但本著對自己的良師益友一定要誠實的原則,她還是把其中原委全說了出來。
她把重點放在了白飛飛產生懷疑的原因上,卻不想邀月聽完,直接冷眉一挑,道:“所以你們三個都早就在懷疑他了,私下商量了一通,就是沒打算告訴我?”
盧驚綠:“……”完了,這下真說錯話了。
她試圖補救:“二宮主說了,天一神水罕見,大宮主你又決定了一試,所以不想毀你的興致。”
“噢。”邀月冷冷地應了一句,繼而反問道:“那你呢?”
“……”
“你覺得他不對勁,怎麼也不告訴我,隻告訴憐星和飛飛?”邀月問。
“我——”盧驚綠抓耳撓腮,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後邀月的神色就更不好看了。
邀月道:“看來你是覺得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了。”
情勢急轉直下,盧驚綠還沒法立刻求助場外,最後就這麼被邀月轟出了靜室。
她苦著臉去找憐星,問現在要怎麼辦。
憐星聽得掩麵直笑,道:“我原本還擔心姐姐醒了之後會跟我動氣呢,現在好了,她大約隻顧著生你的氣了。”
盧驚綠:“……”
“那就算看在我替你吸引火力的份上,你也得幫幫我呀!”盧驚綠崩潰,“我可不想大宮主從今往後都不理我了。”
“好了好了你彆急,我幫你就是了。”憐星道,“晚上吃飯時,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跟著點頭,知道嗎?”
盧驚綠忙不迭應下了,說一定配合。
到了晚上,四個人齊聚餐桌,憐星果然一坐下就開了腔。
她先是跟邀月通報了一下慕容博的審問進度,道:“此人心計頗深,都在姐姐你手底下傷成這樣了,依舊咬死了表示,昨夜的事隻是偶然衝撞。”
邀月冷哼一聲,道:“那就接著審,不給吃不給喝,看他能撐多久。”
憐星鬆了一口氣:“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繼續審了。”
“先前你那般欣賞他,常常讚他有不世之才。”憐星緩緩道,“惹得阿綠心有懷疑都不敢說與你聽,生怕你覺得她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邀月當即要反駁:“我怎麼可能會這麼想!”
“我也道你絕不會這樣想的。”憐星道,“但阿綠不一樣啊,她和飛飛寄居在咱們這,自然要考慮得多一些,何況阿綠還跟著你學劍,你在她心裡亦師亦友,她怎敢在你心中留下哪怕一絲的壞印象?”
盧驚綠:“……”什麼叫同一件事的兩種說法,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再看邀月,果然麵色已經緩和了下來。
下一刻,進門時還黑著一張臉的大宮主咳了一聲,主動給盧驚綠夾了一塊排骨,道:“好了,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