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看江寧回來了,趕緊起身洗了臉,好把位置給江寧騰出來,當然,等到江寧出來了,她也幫他倒了一杯熱的紅棗參茶,當然,也給俞老板倒了一杯。
江寧出來,拿了茶捂了一下手,慢慢喝了幾口,才對俞老板笑了一下,“葉瀾有點內向,對不熟的,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有點呆萌!”
葉瀾也不想解釋,笑了一下,自己也躲進去換衣服了。
俞老板看看茶,自己也喝了一口,點點頭,她也不是誰都能搭話的,江寧是丁大師的關門弟子,媒體還問過她對這事的看法。她當時說的是,‘好!不管為什麼,能讓越來越多的人關注京劇,就是件好事。’
這話其實也不算是客氣了,她多少是懷疑江寧的初衷的。所以現在江寧替葉瀾回話,她也隻是笑了一下,但不想搭話。
葉瀾終於出來了,換上自己常服,就是一個十七八歲少女模樣,和剛剛台上那個風情萬種的女孩完全不同。不過俞老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葉瀾能看得出來,她看的人不是自己。這是一種恍神,她在透過自己,尋找另一個人。
“我像他嗎?他們說我沒他好看!”葉瀾笑了一下,輕輕的說道。
“我和你父親不算熟,不過,當初我見到他時,是我人生最迷茫的一段時間,而那時,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候。他看到我,拉著我搭戲。然後他看了我的餘派,說我不夠好。在我沒有真的完全學會時,卻覺得自己能做得最好,那就是狂妄。他把剛剛的《遊龍戲鳳》用老餘派唱了一次,又唱了一次他改編的版本,並且告訴我,他為什麼那麼改,無論是身段,還是唱腔,他那天說得很細。然後還唱了餘派的《擊鼓罵曹》那是冬皇孟小冬的名段。他給我唱了四個版本,都是餘派,但每一位大師的處理都完全不同。可是卻沒人敢說,那不是餘派。最後他唱了自己的版本,不是餘派,是他自己的新葉派。”俞老板想想那時,還是一肚子氣。不過,那天把她罵回了團裡,她看到了人外人,天外天。那時,她才是真的沉下心,認真的回到了她以為已經沒有挑戰的京劇世界,“那天他笑得很大聲,對我說,這是他的新葉派。因為他,我又回來了,我建立不了自己新的門派,可是那天,我羨慕他了。一個了不起的全係大師!差一點,他就能建立自己的新葉派了,所以你想幫他實現嗎?”
“不!不是!”葉瀾下意識的搖了頭,現在她覺得自己是自己老爸親生的了。所以愛顯擺,果然是遺傳的,不禁看向了江寧。
江寧也在看她,嘴角標誌性的蹺起,對她做了一個鬼臉,她也偷笑起來,現在她又覺得,也許是該聽聽不同的人說說自己的親爹,那個陌生的人,好像一下子就親近了起來。
“我看你走的就是他的路子。”俞老板歪著頭注視著葉瀾,但馬上安慰起來,“雖說你現在還在模仿的階段,不過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非常有大師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