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斑馬知道她在想什麼,估計死了都要起來啐一口。
但這種享受食物的愉悅很快就被打斷了。
就在黑耳朵撕開肚腹,躲閃著流淌出來的還未消化的草料時,西岸小分隊都聞到了一股同類的氣味。
安瀾警惕地抬起頭,就看到四個惡霸越過一個高起的土坡,直溜溜地朝獵場跑來。最大的雄獅跑在最前頭,身後跟著三個弟弟,邊跑還邊咆哮,似乎以為自己誌在必得。托托和黑耳朵立刻對此做出了反應,同樣咆哮起來。
五打四。
對方是四頭亞成年雄獅,這邊則是三頭亞雌和兩頭亞雄,怎麼看怎麼不對等。有那麼一瞬間,安瀾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放棄食物,但她不願意向亞成年低頭,很快就下定決心、堅守陣地——
甚至主動出擊。
先衝上來的禿子首領劈頭蓋臉地挨了兩巴掌,本來信心滿滿的它頓時被扇得有點找不著北。等它後退兩步定睛一看,圓圓的眼睛就瞪得更圓了,好像從來沒見過體型這麼大的雌性一樣。還彆說,安瀾除了沒有圍脖,遠遠看著和亞雄沒什麼兩樣。
趁對方懵住的時候,她又向前猛撲了一下,抓住它的肩膀就朝領毛保護不到的地方撕咬了上去。雄獅吃痛,齜牙咧嘴地抬起巴掌反擊。雙方的前臂都死死抓住對方,試圖把敵人按到在地。正當局勢有些傾斜時,另一個體重壓在了雄獅身上。
是蘇麗!
肥美的蘇麗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
眼見首領陷入麻煩,另一頭水壩流浪漢拍馬趕來,還沒挨到邊就被黑耳朵從側麵撲倒在地。兩頭亞成年大哥不說二哥禿,誰也不讓誰,很快就撕打在一起。幾秒鐘後,托托和第三頭流浪獅子同時卷入了戰局,平原上隻剩下水壩老四和尼奧塔在大眼瞪小眼,一個左跑跑右跑跑,不知道該從哪裡混入其中;另一個隻知道吼叫,好像個啦啦隊在喊“彆打了彆打了”。
等安瀾活生生從流浪首領背上咬下一撮毛,再觀察戰場的時候,就覺得有點辣眼睛。
亞雄打架不像大獅子打架那麼好看。
何止是不好看,簡直是胖雞互啄。
兩邊都是嗷嗷叫著,後腿蹬地,前爪騰起,在空中撲騰著一頓亂錘。知道的能看出它們是想把對方壓倒在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隻大貓在打喵喵拳。尼奧塔看得眼都直了,吼叫也變成了拉風箱似的呼呼聲。
雖然不知道誰大誰小,安瀾心裡早就默認這些都是不省心的弟弟妹妹,尤其是黑耳朵和短尾,是她自己的親兄弟,怎麼也不能讓彆的禿頭欺負。眼看流浪首領盯著蘇麗,她騰出手來,抓住一頭亞成年的脊背就給了它一口。
這還是頭非常少見的白獅子。
但打起來也就是棕毛亂飛和白毛亂飛的區彆。
等母親趕到現場時,兩個小獅群正隔著三四米的距離在紮堆吼叫,看起來很像兩夥人類打架時的飆垃圾話環節。眼看還有幫手,那頭被暗算的白獅子立刻後退了,邊退還邊咆哮,好像在問:打架就打架,為什麼還偷襲?偷襲就偷襲,為什麼還帶著媽媽?
從這次之後,水壩禿頭就和西岸小分隊結了仇。
蹲點出現、爭奪獵物是常態,哪怕在遊蕩時碰麵,也總會升級成雙方的對峙和相互追逐。
某次水壩亞雄抓到了落單的蘇麗,把它逼到角落。蘇麗背靠著河岸蹲坐著,前臂撐起身體,尾巴緊緊縮在身下,耳朵背起來,低頭吼叫。當雄獅逼近時,它隻能用快速的揮動前爪來解圍。一左一右兩個禿頭就像在玩弄獵物一樣,你上去咬一口,我上去咬一口,借著體型優勢把它掀翻在地。如果不是安瀾帶著獅群及時趕到,可能就要發生慘劇。
在等待救援隊出現的時候,安瀾蹲坐在地上,尾巴拍打著地麵,眯起眼睛思索著。
得給這群禿頭一個深刻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