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 205 章【含125000營養液加更】(2 / 2)

安瀾是第一批被放到三樓的鸚鵡之一,跟她一起上去的還有諾亞、大藍、小藍、大黃和小黃,大家夥在這片新的遊樂園裡沒撒歡多久,第二批、第三批鸚鵡就被放了上來,後院格局基本恢複。

自由活動時間增加對鳥的影響是立竿見影的。

大寶和小寶唱歌的次數變多了,大黃和小黃跟著諾亞亂跑的時間增加了,鬨鬨的蔫巴病治好了,就連葵花的脾氣都變得平和不少,一個禮拜沒找鳥打架,大白也因此精神抖擻起來。

眼看大家都在跟高考完的學生一樣放飛自我,安瀾在感到放鬆的同時也意識到她自己還有該儘的責任,於是每天仍然會帶著諾亞一起下樓去探望老劉。

起先他們會乖乖走樓梯——如果直接飛的話施展不太開,可能會在拐角處撞到自己——等到下樓的次數多了,花式下樓法就被發明了出來。

比如說滑滑梯。

諾亞的倒吊平衡不錯,正向平衡卻一般,安瀾趕在他跟前學會了在樓梯扶手上加速、減速、停止的滑動方法,可以順利地從三樓一路滑到底層,感受飛一般的快感。

約莫是她在滑滑梯時叫得太大聲,沒過幾天,在三樓安頓下來的大鳥們紛紛跟著模仿,一時間樓梯扶手上長滿了鸚鵡,地上還掉著幾隻。

首先發現這個好笑場景的是護工阿姨。

兩個阿姨非常熱心,狠狠笑了一頓之後就幫忙在扶手轉角處做了幾個可以稍稍擋一下的板子,又在層間拉了網兜,防止有小笨蛋直接從高層掉到低層,來不及飛起來摔傷自己。

有了這些保護,鸚鵡們滑得更自如了。

結果遷到三樓變成白遷,每天白天都有一大堆鳥在二樓和一樓活動,嘰嘰呱呱的聲音和反派大笑的聲音在整個樓梯間裡回蕩個沒完。

小陳有一次上樓時差點被滑下來還失足了的大綠糊到臉上,惡向膽邊生,在二樓轉角拉了個隔門,務必做到一隻鳥都下不來。

可是這一攔,老爺子不樂意了,安瀾也抗議了。

於是沒有辦法,他隻能又在隔門上開了個小貓小狗那樣的活動拱門,還彆說,裝了之後大家都滿意,個頭小的鸚鵡頂不動、出不來,個頭大的幾隻就算出來了也好管。

安瀾和諾亞當然是最早使用這扇門、使用頻率也最高的兩隻鳥。

每天早上起床吃完東西之後她都會滑下樓去探望老劉,然後蹲到沙發後的橫木上看電視,小睡,去廚房偷零食,晚上才慢慢爬上樓回家。

這種生活節奏也吸引了其他鸚鵡。

先跟下來的是一貫很黏人的大黃和小黃,緊接著是和安瀾關係不錯的小藍以及總跟著它的大藍,六隻鸚鵡每天中午都會並排站在橫木上睡覺,其他鸚鵡會在睡著之後身體微微傾斜過來,安瀾就會順勢過去壓在諾亞身上,讓他頑強地充當支柱。

諾亞嘴上說著“終究還是我一隻鳥扛下了一切”,每次靠過來接的速度都不慢,站得也越來越穩當,有時候還會張開翅膀,邊給靠著邊給梳理羽毛。

因為是一隻跟著一隻下來的,大家都很淡定,不會到處亂飛,後來又多了幾隻鸚鵡在樓下,嘰嘰喳喳地鬨個不停,可竟然也沒打起來,惹得小陳很是詫異。

不過鳥兒們很少進入臥室,除非是被帶進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再怎麼細心照料、仔細清潔,老年病患常住的房間裡總會帶有一點點腐朽的氣味,而許多鸚鵡都不喜歡那種氣味。

安瀾和諾亞倒不會受影響。

他們履行了兩個人私底下對彼此的諾言,認真陪伴著彼此,也認真陪護著努力恢複健康的老劉,希望沒有遺憾地過完這一生。

老劉的康複很慢,但也很堅定。

在最開始的恢複階段,他自己能動的部位很少,隻能依靠康複師推著腿腳和手臂來鍛煉肌肉。那肯定很不舒服,因為每次活動完他都會出一身汗,喉嚨裡還會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為了鼓勵老爺子,安瀾都會在他完成一個任務之後站到床邊的小凳子上,正好伸手能夠到又不會把羽屑弄得到處都是的地方。

每當這時老爺子都會拉一拉嘴角。

他雖然手抖得厲害,但還是會堅持抬手出來摸摸貼貼,以至於康複師後來還半開玩笑地說要抱著鸚鵡設計新的訓練動作,原理就是吊胡蘿卜,看他敢不敢偷懶。

護工阿姨聽了都笑,邊笑邊給老爺子擦手。

後來大寶和小寶不知怎麼的克服了難受情緒,常常也跟著走進臥室,安瀾省了力氣,可以放鬆地站著聽兩隻亞馬遜鸚鵡講“串燒”。

它們總會從一大堆聽著就很像在拍《古惑仔》的台詞開始對話,說著說著就回歸正軌,念起小陳那本教鸚鵡說話書裡標注出來適合學的兒歌——“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偶爾它們還會相互問答。

老爺子總是默默聽著,努力張嘴,想和從前一樣問它們“貓貓怎麼叫”,“水是什麼聲音”,但不管他怎麼張口,發出來的總是含糊的聲音,永遠沒有個清晰的字節,於是自己生起自己的悶氣來。

康複師安慰他說不要著急,越著急越達不到想要的效果,他想想是這個道理,才稍微放鬆一些。

恢複了一個月,老爺子說話還是有點含混不清,但半邊身體的活動靈光多了,抬手抬腿都可以做,另外半邊隻是輕微地有點反應。

但是康複師認為這個進度仍然可喜,畢竟當時從急救車趕到到送往醫院去進行溶栓治療還是隔了一段時間的,並且腦梗得很嚴重,預估就是可能需要三到六個月才能有所好轉,而且還不確定能否恢複到正常狀態。

聽了這話,老爺子又偷偷抹眼淚。

可是驚喜和意外一樣,總是來得很突然。

某天在做完針灸和床旁康複訓練後,安瀾習慣性地飛到邊上去蹭他的手臂,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間,老爺子突然字正腔圓地叫了一聲“安安”,整個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連他自己都驚呆了。

幾秒鐘之後,他又試了一次,這回也成功地叫出了“安安”這個名字。

真能說話了!

安瀾當時就高興地在房間裡到處打轉,邊飛邊鳴叫,一直飛得頭暈目眩,差點一頭栽進洗擦臉毛巾用的水盆裡。

那天晚上康複師、護工阿姨和小陳開心地煮了火鍋,老劉躺在裡麵聞著他們吃,邊聞邊有氣無力地喊著幾個罵人的詞,宣稱要把他們全部送到山裡去喂老虎。

不過諾亞的名字他一直到三天後才叫出來。

後來等老爺子終於完全恢複說話能力時再提起這件事,曾經意猶未儘地說過——“我當時想把你的名字從大黑改成黑黑,因為動舌頭太難了。”而諾亞當場給他表演了一個眼神死亡。

康複訓練兩個月的時候,情況有了更大的好轉。

老劉不用再躺在床上或者坐在床邊完成那些簡單的訓練動作,而是可以被攙扶著下地、拄著四腳拐杖到客廳做一些相對較難的動作了。

每次他出來走動時,鸚鵡們都會安靜地蹲在橫木上看,偶爾會有想念飼養員的鳥飛過去或者攀過去想要撒嬌,因為怕承載一直大鳥會有壓力,小陳總是先一步把鳥攔下,為此遭到了不少白眼和象征性的輕咬,不過那之後往飼養員身上黏的鳥也少了。

既然不能站過去,那麼就遠遠看著。

安瀾嫌棄看著太沒有“參與感”,於是每每帶頭給在艱難拖著腳步行走的老爺子加油鼓勁,諾亞雖然覺得有些社死,但反正現在大家都是鳥,臉麵是什麼,根本沒有臉麵,所以也跟著一起助威,一邊叫還一邊張開閉合自己的頂冠。

這麼做的結果是“毀滅性”的。

一段時間之後全家所有鸚鵡說得最溜的詞就是“加油”,老劉每次做康複訓練就跟學生時代在操場跑三千米決賽似的,他走一步,房間裡就爆發出一陣嘰嘰呱呱的“加油”,小陳笑裂了嘴巴,康複師差點笑死過去。

老爺子憋著這股勁,走得更加穩健了。

從臥床到能拄著四腳拐杖走兩步,再到能在房間裡正常活動,一共花了他三個半月的時間。

當他第一次完整繞著客廳走完一圈之後,大家都高興地又跳又叫,安瀾更是飛到架子上去用翅膀戳大寶毛茸茸的胸脯,慫恿它唱歌助興。

大寶很給麵子。

安瀾戳了兩下,就跟打開播音機開關似的,當即就有一首《好日子》從鳥嘴裡流了出來。

慢慢地,小寶跟上了節奏,其他或多或少學過唱歌的鸚鵡也加入了合唱。鳥兒們唱得歪七扭八,有的壓根不知道在唱什麼詞,有的就連哼都不在調上,惹得邊上站著的大白絕望地蜷縮起來,恨不得把自己縮進牆角裡,離開這些穿耳的魔音。

這天安瀾是心裡笑著入睡的。

結果第二天早上她一起來,就發現一個躺著的老爺子不可怕,一個被關了幾個月終於能活動起來的老爺子......那是真的可怕。

廚房,危!

明明應該嚴格控製攝入的食物,可他偏偏不要,就是不要,拄著四腳拐杖和幾個管理者打遊擊,隻要找到機會就要衝進去偷吃。

這可不行。

安瀾決定履行自己作為伴侶動物的責任,務必要保護住家裡的每一盤菜,絕對不能讓老年神盜從她的眼皮子底下盜走。

監視大作戰啟動!

五月底的一個傍晚,老爺子拄著拐杖在房間裡慢慢悠悠地晃來晃去,眼神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電視,做出一副完全沉浸在電視節目裡的模樣,可安瀾分明看到他瞥了廚房好幾眼,登時警惕了起來。

機會來得還挺快。

康複師和護工阿姨走到落地門邊上去進行每日的狀況複盤,並且為第二天製定計劃,隻留下小陳一個人在客廳盯著老爺子。沒過幾分鐘,小陳的電話鈴響了,不得不走到窗戶邊上去接電話。

就這麼幾秒鐘時間沒人監管,安瀾就目瞪口呆地看著老爺子以一種平常從來沒表現出來過的行進速度飛快地溜進了廚房,左右打量一番,然後把罪惡的手伸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餐盤,直直奔向小陳下午剛剛熬好準備當零嘴吃的一盒豬油渣。

這!怎!麼!可!以!

作為全家最忠實也最全職的監護者,安瀾當即在心裡冷笑一聲,豎起頸毛,扇動翅膀,騰空而起,邊飛邊大叫道:“快來人啊!爺爺在偷吃!快來人啊!”

這一擊仿佛石破天驚。

整個房間所有人類和鸚鵡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然後順著她飛行的方向移動到了老劉身上,老爺子頑強地維持住了自己的尊嚴,若無其事地把手移向邊上擺著的大蔥,捏著蔥回到客廳,哼著歌假裝四處看風景。

康複師:“......”

小陳:“......”

“我看到了。”諾亞在邊上涼涼地補了一刀,“爺爺,廚房,肉,偷吃!”

仿佛打開了什麼開關,整個房間的鸚鵡都鳴叫起來,有的在叫“吃肉肉”,有的在叫“吃飯”,有的在叫“爺爺”,混亂場麵堪比鳥展,三百六十度回旋播放著老爺子剛剛差點完成的“豐功偉績”。

老劉估計這輩子都沒這麼絕望過。

他先是顫顫巍巍地用手指了指安瀾和諾亞兩個,然後又指了指起哄起得最厲害、說話也說得最標準的大寶和小寶,另一隻手捏緊了拐杖,眼神裡似乎要飛出刀劍來。

“爺爺!”小陳放下電話,哀嚎著跑了過來,“您答應過這段時間要控製飲食的!您的血脂和血糖都很危險,不好好控製的話下次萬一又......萬一又出事了怎麼辦啊!”

這一嗓子成功拉走了一部分仇恨。

老爺子對他狠狠瞪眼,敲了敲拐杖:“哪有那麼容易出事,我就吃一塊,吃一塊還不行嗎?好久都沒吃過肉了。你爺爺都管不著我!”

小陳堅強地頂住了壓力:“那我給爺爺打電話。”

老劉:“......”

小陳繼續說道:“而且中午我們燒了東坡肉,您說想吃,我還拆了一點給您吃呢,怎麼就好久都沒吃過肉了呢?”

老劉的表情看起來介於想捂住他嘴和想把拐杖直接丟過去之間。

大寶在這時又高呼了一聲“吃肉肉“,全然沒發現自己可能正徘徊在被拔毛的邊緣。

康複師做了一件好事。

這位年近三十的壯漢撩起了左邊袖子,又撩起了右邊袖子,雙手做出老虎鉗狀,當即越過三米距離,將老爺子牢牢地控製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老劉:放開我!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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