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第 233 章 靚仔充QB嗎(9)……(2 / 2)

“但是臭氧層空洞......不是說一直在緩解嗎?”維克托盯著已經不再有帝企鵝漂浮著的海麵說道,“而且這群小企鵝出生才不到一年吧,一年的功夫就有那麼嚴重的影響嗎?”

聞言,阿爾瑪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

“可能本來就發育得不好。”加布裡埃爾說。

其實他們都還有未儘的話。

南極的臭氧層問題是在不斷緩解沒錯,可是所謂的緩解隻是一張張出現在電腦屏幕上的彩色圖案,隻是一條條“本年度臭氧層空洞在監測曆史上排名第十三/十四/十五”的新聞,人類坐在不同半球的房間裡慶祝著這個成就,並把它當做一個“已經被解決的問題”拋在腦後,過去幾十年對南極動植物造成的影響和未來幾十年乃至上百年會造成的影響......無人問津!

在這期間為紫外線輻射付出的代價是不可見的,不可知的,它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在某個平靜的午後被家族拋棄,然後被一個浪花打到海麵底下,成為掠食者和微生物的晚餐。

攝影師們什麼都做不了。

此時此刻出現在加布裡埃爾腦海中的唯有曾經在大學學過的東西,唯有那些被老教授說起過的似乎隻是在閒談的感慨——

“古時候的人類相信什麼呢?他們相信人的存在是地球的主宰,一切非‘我’的存在都是為了服務‘我’才存在的。羅馬法說人與人是平等的,羅馬法也說人與物之間是主客關係,是主人與奴隸的關係。”

加布裡埃爾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超過五年的計劃裡拍攝到的畫麵也許會遠遠超出他本身的估計,這種環境變化造成的傷害估計不是一起兩起,而是無數起。

他無法將時間逆轉,也沒有能力去影響世界上的幾十億人,但隻要這部作品能記錄下哪怕一件損失,能夠影響哪怕一個人,哪怕能在一項新技術被發明時讓發明者慎重測評對環境可能造成的影響,對他來說就是無窮無儘的寬慰。

阿爾瑪和維克托也有著同樣的感受。

三名攝影師因著這次事件很是消沉了兩天,坐在船上還總會因為自己的無力而做噩夢,好在他們還有彼此,還有回到科考站後碰到的科研人員當一起喝酒一起閒聊的同伴,支撐他們度過了接下來的一個月。

原本有百隻左右規模的“一號小群”在被跟蹤的這段時間裡慢慢縮小到了八九十隻,然後又縮小到了六七十隻,在下水的頭一個季度裡,超過三成小企鵝被環境所淘汰。

留下來的小企鵝越來越少,攝製組在跟拍群體畫麵的同時也有餘裕去關注每一隻小企鵝的性格了——倒不是說他們三人都天賦異稟到能辨認出誰是誰,隻是其中有些成員吧......它就和其他成員不太一樣。

比如說:

有一小撮企鵝似乎自始至終都沒靠近過攝像機,其中兩隻是主動遠離,另外五隻是被動遠離,好像鰭翅被黏在同伴身邊了一樣。

對新鮮事物不感興趣,還能對什麼感興趣呢?

加布裡埃爾的疑惑在三月底得到了答案。

當時他正和阿爾瑪一起蹲在船艙裡嗦泡麵,維克托帶著一言難儘的表情衝進來告訴他們最好去看看監控畫麵。

兩人走進去,剛一看屏幕,就看到了一張大臉。

準確地說,是一張大嘴。

好幾條虎鯨圍著攝像機不停地打轉,其中兩條似乎把攝像機當成了某種玩具,一邊遊一邊拿腦袋頂,拿胸鰭拍,也幸虧它們的動作還算比較輕柔,這會兒隻是監控畫麵看著搖晃了一點,要不然加布裡埃爾已經在櫃子裡掏速效救心丸了。

“南極C型虎鯨。”阿爾瑪說,“之前我經常拍到。”

這一生態型的虎鯨雖然被認為不吃企鵝和海豹,但卻常常浮出水麵接近它們,甚至會擺出蹲守的姿態,反而讓人拿不準行動的方向。眼下攝像機離帝企鵝小群隻有不到一十米距離,虎鯨遊得那麼近,每個攝影師都提高了警惕。

但是緊接著發生的一切好像跟他們擔心的......不太一樣。

那兩頭圍著攝像機的虎鯨總算玩膩了,一擺身體朝著相反的方向遊去,讓開了前方的路。沒有黑白色巨獸的遮擋,可憐巴巴的水下攝影機總算能加速向前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把帝企鵝小群裡的場景展示給船艙裡等待著的三個人類看了。

小企鵝們正在四下逃竄。

它們逃跑的速度快,追在身後的虎鯨卻遊得更快。

其中一頭身上沒什麼傷疤、看起來挺年輕的虎鯨衝在隊伍最前列,一邊鳴叫,一邊興致勃勃地展示著嘴巴裡的負重——

一條比帝企鵝還要大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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