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第 269 章(2 / 2)

所以她想不都想就鬆開了口。

下一秒鐘,那種過於熟悉的、有東西從身邊擦過的感覺出現了,視線受阻、氣味受阻,麵對隱藏起來的敵人讓她寒毛直豎,可是這回似乎沒有前幾回那麼具有不確定性,因為謎底已經在水麵的波紋形狀中被揭曉——

森蚺。

好大一條。

這一條和安瀾和軟軟之前見過的體型接近,腦袋快和美洲豹的腦袋一樣寬闊,覆蓋在身上的蛇鱗像一層精妙的鎧甲,清晰到有點猙獰

自恃體型足夠所以敢和美洲豹搶食嗎?

受製於攻擊手段的單一性,森蚺在陸地上基本不是美洲豹的一合之敵,除非後者處於受傷、病弱等不佳狀態。深水區可能會給它帶來一點優勢,畢竟森蚺就跟鱷魚一樣,在水裡戰鬥和在陸地上戰鬥可以算是兩個物種。

眼前這條大蛇餓急了,仗著體型大,也仗著本土作戰,覺得可以打敗或者嚇退美洲豹,所以上來搶奪獵物,似乎也不是那麼說不過去。

可是安瀾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如果說它是來搶奪獵物的,這會兒怎麼著也應該要把身體纏到凱門鱷身上了吧?難道是在等鱷魚完全喪失行動能力沉到水底它再去接嗎?會不會太多此一舉了?總不可能是想避免跟她進行水麵搏鬥吧?明明腦袋和半條身體都已經露在水麵上了啊。

思緒急轉間,她已經遊到了岸邊。

四隻腳爪踩著泥地,擺脫了水中那種不安定的狀態,一些剛才被忽略過去的疑點就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全都指向一個方向——

森蚺不是故意來搶食的,而是在朝岸邊遊的過程中正好碰到安瀾和凱門鱷的,它遊得太快了,不同尋常的快,連血腥味都注意不到,根本就是就是在被什麼東西在追趕!

她把森蚺想得太高了。

在這片危機四伏的雨林裡,巨型森蚺或許算得上站在食物鏈頂端,可以傲視絕大多數對手,連美洲豹一般也不會主動去找它們的麻煩,但這些個體絕非沒有天敵可言。

腦袋後麵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緊繃感。

這種代表著冰冷刺痛的危機意識伴隨著安瀾走過了許多個世界、無數的歲月,熟悉到她根本不會懷疑自己感受到的是不是錯覺。

什麼動物能夠在深水區追殺巨型森蚺,什麼動物能夠讓美洲豹覺得站在河邊的濕地上都不太安全,什麼動物能把她的警報器驚到震天響

答案根本就被寫在紙麵上。

安瀾甚至在不久之前才剛剛見過這種動物。

頭頂諾亞和軟軟的視線都有所放鬆,壓下來的重量明顯減輕,可她卻比還在水裡時更加緊張。得益於美洲豹幾乎點滿的屬性,她在一次超越極限的跳躍之後成功把自己掛在了陡坡中間,旋即又是幾次跳躍,四肢並用爬到了崖頂。

諾亞讓開一個位置給她,軟軟看向她,又看向水麵,入侵者雄豹蹲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地方,可能是在觀望下水捕殺凱門鱷的安全性,此時此刻它也在朝底下看,肌肉繃得非常緊。

一切屏息等待終結於一個巨大的陰影。

比任何安瀾曾在水裡見過的東西都要龐大,這個陰影像核潛艇一樣朝著水麵上的獵物靠近,上升得太過蠻橫,以至於身邊落下的水流形成了小小的渦旋,它從中間截住了森蚺的身體。

安瀾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後仰的動作。

不僅僅是她,諾亞和軟軟都在往後退,就連站在遠處的入侵者雄豹都在往後退,不願意站在太近的地方直麵這種鋒芒。

黑凱門鱷的頭部露出了水麵,接著是前爪,是半個身體,它以不可對抗、不可匹敵的力量將四米多長的森蚺差不多整個舉到半空,向左一摔,向右一摔,全程隻花了不到兩秒鐘。

就像水麵上卷起了風暴。

在如此高的撞擊速度之下,水麵和地麵沒有區彆,根本無法什麼有效的緩衝。當黑凱門鱷再次浮出水麵時,安瀾看得真真切切——森蚺的皮肉像蛻皮一樣、像人類脫長筒襪一樣被剝脫了下來,一半已經掛在鱷魚口中,一半軟綿綿地垂在水裡。

第二次攻擊在片刻之後發生了。

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重物撞擊水麵的聲音是那麼空洞又沉悶,四濺的水花從河麵飛起,一路灑到站在岸上的旁觀者的腳下,帶著濃重的血的氣味。森蚺自始至終都沒做出什麼有價值的反抗,毫無疑問,它的活動能力在第一次撞擊中就被解除了,而它的皮膚、血肉、骨骼和內臟則在接下來的撞擊中被碾成了碎片。

四隻美洲豹敬畏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因為龐然大物被撕成碎片的畫麵太過震撼,一直到傍晚他們都提不起什麼精神來,隻是堅定信念要離岸上的那條“巨龍”遠一點,再遠一點。

入侵者雄豹當晚睡得史無前例地靠近樹洞,但是這回連軟軟都沒做出什麼過激反應——誰都不想看到一個同類被那樣摧毀,光是想想,身上的骨頭好像都痛起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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