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她又一次回家了!
過去數個世界裡安瀾曾和諾亞交流心得體會,他們一致認為這些被穿越的世界大體上和穿越前的世界相同,但在小事的走向上存在相當的差彆,可見是類似平行時空的地方。
安瀾明白不出意外的話她可能永遠回不了自己出生的城市,即使轉生成那座城市裡的小動物,在熟悉的巷弄裡或許也找不到那些曾經愛過的人,但這並不妨礙她對這片土地產生的文化認同感。
平行世界的家也是家。
唯有在這片土地上她可以從根本領悟一些環保政策在某個時間節點被頒布的原因,精準判斷應該向哪個部門尋求幫助,甚至還能用做人類時聽過的一些新聞大事來為生存提供參考。
打比方說——水電站工程。
在她原本生活著的世界裡,雲省叫停了斥資數十億的大項目,確保了綠孔雀的棲息地不被淹沒,保護了數百隻綠孔雀的生命,也使得境內最後的綠孔雀種群不至於遭受毀滅性打擊。
這個平行世界裡可能也存在類似的事,差彆隻在於工程有沒有啟動,有沒有被專家們認識到缺陷,有沒有被最終叫停。
如果能從人類那裡得到更多信息,安瀾就可以為家族的壯大、種群的延續摸索出最好方法,畢竟此刻她真的是一隻綠孔雀,而不是一接近孔雀就會被回避的兩腳獸。
最妙的是不用再學語言。
安瀾在金剛鸚鵡世界裡用了好幾年學習葡萄牙語,勉勉強強聽懂了潘塔納爾濕地工作站中員工之間的交流,後來為了了解濕地外圍土著居民村落裡發生的事,又專門跑去學了一點土著語言的,可以說是累到自閉。
能回家真是太好了。
這個世界到目前為止真是哪哪都順眼。
此時此刻安瀾早就忘記了出生前那種絕望到鹹魚躺平的心情,一門心思隻記得出生之後感受到的自然風光、看到的漂亮大鳥和其他有利條件。
幾天後她的快樂甚至更上一層樓。
當時綠孔雀一家正在田邊“興風作浪”,安瀾比其他家庭成員還要放飛自我,上躥下跳地和一隻狂奔在田埂上的小蜥蜴作艱苦鬥爭,蜥蜴沒追到,倒是聽到了遠處拖拉機引擎的聲音。
從拖拉機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前兩天看到過的農民老伯;另一個也上了年紀,頭發花白,穿得很齊整,笑起來眼睛邊上有深深的紋路;最後一個戴著眼鏡、抱著筆記本,怎麼看怎麼像安瀾穿越各個世界見得最多的人——研究員。
因為安瀾最放飛,跑得最遠,現在也離拖拉機最近,所以三個人類下來後剛剛站定就把目光集中過來,臉上流露出不同的表情。
農民老伯滿臉寫著“早就告訴過你們了”,看上去似乎還對自家田裡長出八隻綠孔雀的事情非常自豪,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手掌;
被稱為“村長”的老人比他還要高興,沒聽幾句就爽朗地大笑起來,眼睛旁邊又擠出了細密的紋路,但他很快意識到聲音太大可能會把綠孔雀嚇走,即使還隔著有七、八十米遠,還是主動把聲音放得幾不可聞;
研究員話不多,從頭到尾安瀾就看到他做了兩個動作——掏望遠鏡(那看起來似乎還是個可以攝影的設備),以及瘋狂寫筆記。
看到這裡她已經確信孔雀家族會得到很好的保護,連研究員都來踩點了,上麵肯定得到了消息,農民老伯的損失多半也會全部被承擔走,還會有額外的補助。說不定去年就有承諾了,隻是一直沒等到綠孔雀現身,為了避免驚擾也不敢主動隨便去尋。
無論如何,老人家的利益能得到保護是大大好事。安瀾把心徹底放進了肚子裡。
三個人類還在說話,她已經自顧自地奔回田埂上撒歡了,和這個年紀其他愛調皮搗蛋的小孔雀彆無二致。一條小蜥蜴絕境逢生,沒關係,還有第二條、第三條小蜥蜴,今天就要看看誰會倒大黴!
冬天對動物來說很可怕,但有了後盾,冬天就沒那麼可怕了。
當年安瀾可是虎豹林園裡搶補飼點搶得最快的崽,大雪封山時抱著巡護員小屋不撒手,就連棕熊都拿她沒辦法;冬天沒飯吃,和其他金雕一起往牧民家裡鑽,不僅成功蹭到了飯,還蹭到了春晚。
綠孔雀雖說沒有野生東北虎那麼稀缺,但也麵臨著種群覆滅的危險,就算孔雀一家沒有主動下山吃飯,隻要確定它們的活動範圍,兩腳獸們說不定會直接把飯喂到山林裡麵。
不就是蹭飯嗎,她最會蹭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