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提親(2 / 2)

溧陽換上朝服,臨走前挑眉看她一眼,好似在說:我走了,你來捉我呀。

裴琛閉上眼睛,嘴裡喊了一句幼稚,狠狠兩聲後爬了起來,去青樓捉趙康意。

京城內亂得很,二公主都知曉趙康意的存在了,自然不能放縱他在外玩耍。

清晨的青樓幾乎沒什麼人,門口的管事懶洋洋地攔住裴琛,裴琛灑了一把銅錢就闖了進去。

找到趙康意的房間,元辰上前一腳踹開,直接將人揪了出來。

趙康意衣衫不整地出現在裴琛麵前,裴琛捂住眼睛,趙康意大咧咧地笑了,“兄弟啊,我該說你來早了還是該說你來晚了。”

“趙兄,我領你回府去休息兩日、你先、你先把衣裳穿上好。”裴琛幾乎站不住了,捂住眼睛就要走。

趙康意立即跟著他,“兄弟啊,你家在哪裡?”

裴琛不與他說笑了,付過銀子直接將人塞進馬車裡帶回裴府吃早飯。

到了巍峨的府門前,趙康意傻眼了,元辰將人揪了進去,“二當家,我發財了,我月銀十兩呢。”

“十兩?兄弟,你也太客氣了,我給你做護衛,你給我多少?”趙康意被眼前富貴迷失了眼睛,憨憨開了一句玩笑。

“隻要趙兄願意,想多少給多少。”裴琛淡淡一笑,將人迎入花廳內,示意婢女將門關好。

趙康意糊裡糊塗就進屋了,裴琛故作神秘道:“兄弟我馬上就要入宮當值,你可有興趣?”

“宮裡當值?”趙康意皺眉,“小兵嗎?”

“小兵會喊你嗎?”裴琛睨他一眼,拉著人坐下來細談,“步軍內當值有我頂著,但我希望兄弟們懂事守規矩,宮裡拿俸祿,我再每個月給他們家裡發一筆俸祿,雙俸祿如何?”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光用嘴巴講義氣是萬萬不能的。

趙康意傻了,餡餅太大,砸得他暈頭轉向,“兄弟為何信我?”

“因為二當家義薄雲天,我正需你這樣的人物,你既然都是做買賣的,不如做我這樁買賣,到時我給你找個讀書的姑娘,生個胖乎乎的兒子,如何?”裴琛嬉笑道。

她也是走投無路,人脈都是需要自己慢慢積累的,上輩子自己用的殿下人脈,這輩子就要自己一點一點推動了。

趙康意眼底浮現些許光彩,他心動了,娶妻生子,官爵俸祿,哪一樣不是他做夢都想得到的。

裴琛見狀,說道:“我唯一的條件是就是約束兄弟們不要惹事,京城一個巴掌下去的都是勳貴,受了委屈尋我,我一定解決,莫要私自動手,家裡有事也告訴我一聲,我定給你們圓滿解決,不叫你們在京城擔驚受怕。”

“好兄弟,真夠義氣。”趙康意闊氣地拍了拍裴琛的肩膀,“你放心,我們都是講規矩的,既然有你撐腰,我們也放心。隻是,你究竟是誰,怎麼住這麼大的宅子?”

元辰嗬嗬地笑了,說道:“溧陽公主的夫婿,裴家的獨苗裴小公子。”

“是駙馬爺啊,戲文裡的人物,果然與眾不同啊。”趙康意樂了。

裴琛說道:“我在東邊給你們開辟了一排屋子,不要進內院,家裡姑娘多,你們彆嚇唬他們,這幾日就在府裡,吃喝休養,我讓人給你們裁衣裳,收拾好後再出去。”

“成,你說什麼我都應。”趙康意欣然答應下來。

裴琛鬆了口氣,示意元辰將他們帶下去,又吩咐管事請個繡娘過來量一量尺寸裁新衣。

做完這一切,她已然饑腸轆轆,隨口吃了些,歐陽府來人。

歐陽家富可敵國,他們的富是真實的富,生意遍布全國各地。歐陽玉跳了進來,掃了一眼,焦急地走到裴琛麵前:“駙馬,我家出事了,望您搭救一二。”

“何事?”

“我家貨船中發現了鹽。”

“量大嗎?”

“足以定罪。”歐陽玉憂心忡忡。

裴琛深吸了口氣,被人陷害了,在這個時候鹽田都是朝廷管製的,誰敢走私鹽便是大罪。明顯歐陽家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裴琛問道:“找個人先頂上去,眼下摘不乾淨了,等將你們父兄摘出來後再將人撈出來。”

“不直接去找幕後凶手嗎?”歐陽玉傻眼了,這就等於站著挨打了呀,這麼傻嗎?

“太難了,也耽誤時間,你們父兄進入牢內,吃多少苦頭,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二話。一旦入獄,你就任人宰割了。是你父兄的命重要,還是麵子重要呢。”裴琛搖首,歐陽玉太單純了,壓根不知進入刑部大牢未必能完整地走出來,且此事來勢洶洶,明顯就是針對歐陽家的,豈會輕易讓他們找到證據。

歐陽玉慌了,商場沉浮,她還不懂官商結合的道理,她吞了吞口水,裴琛囑咐道:“不要去找三公主,對方怕是知曉你們的關係了,我替你們解決,記住,先將你父兄摘出來,趕緊回家,我會找幾個好手跟著你。”

“謝駙馬了,我這就回家去。”歐陽玉慌不擇路。

裴琛喚來絕義,讓她跟著歐陽玉去解決,絕義經常在京城內行走,見識勝於尋常人。

絕義意識到嚴重性後,直接跟著歐陽玉走了。裴琛不放心,讓人去給三公主傳話,近日不要去見歐陽玉。

突如其來的凶險似乎與橫山下的麻煩相似,殺的人措手不及。

裴琛微微皺眉,歇息片刻,宮裡下了聖旨。

裴家立即擺了香案跪迎,步軍統領的旨意終於下來,二來永安侯的侯爵也跟著而來。裴琛有些扛不住,看著繼承侯爵的聖旨半晌不言語,她不喜歡侯爵。

小侯爺?裴琛搖搖腦袋,她想恢複女兒身。

內侍笑得眼睛眯在一起,裴琛讓人拿了賞錢,親自將內侍送出府門口。

裴府眾人喜笑顏開,尤其是白露白霜,兩人喜得抱在了一起,裴琛卻是久久不曾言語,以顧朝諳性命換來的侯爵之位,她覺得惡心。

偏偏世道如此。

午時溧陽回府用午膳,兩人坐在食案旁,今日吃螃蟹,螃蟹性寒,裴琛吃不得,溧陽慢條斯理地剝蟹。

裴琛悶悶不樂,溧陽將婢女都屏退下去,等裴琛歎氣歎夠了,自己才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倘若顧朝諳沒死,這回誰贏了呢?”

裴府的爵位是太後爭來的,不僅有侯爵,顧朝諳封了王爵,大周無王。顧朝諳是唯一的王爺,滿門榮耀,越過多少跟隨先帝打江山的世家。

裴琛品了品溧陽話中的含義,沉默不語,溧陽挖了一勺蟹肉放在她的碗裡,“吃一勺肉也可。”

“倘若他活著,陛下可就吃大虧了。”裴琛小聲說了一句,“像太後行事的風格。”

溧陽笑了,冰雪綻開,百花齊放,她小小聲說道:“我猜測罷了,你不知當年你家姨娘被人刺殺後,屍體送入城,太後娘娘發瘋似的鬨騰起來,這回呢,太安靜了,反而想著給你謀些好處,不大對勁。”

太後行事不走尋常路,陛下畏懼過深,就怕吃了太後的虧上了太後的當。

裴琛心安了,心安理得地吃了一塊蟹肉,旋即將趙康意的事情說了一遍,溧陽點點頭:“該有自己的人脈也是一件好事,趙康意義薄雲天頗是不錯,我今日見過了柳正,柳正不承認自己殺了顧朝諳。”

“所以你猜測舅父沒有死?”裴琛眼巴巴的又看了一眼溧陽碗中的蟹肉。

溧陽說道:“對,我猜他沒有死,中間是怎麼回事還需等太後自己言明。你繼承侯爵,需設宴慶賀。我來安排,你明日去步軍當值了。還有一事,明瀾被陛下嗬斥,禁足在府。”

“殿下,你有沒有覺得二公主聰明許多?”裴琛冷笑道。

“她身旁多了幾個幕僚,來自各地,我已讓人去查探。橫山之下的事情未必與她無關。”溧陽低眸剝著蟹,眼眸深邃,渾身透著冰冷的氣息。

八月裡天氣涼了許多,午時淡淡的熱意還是滲透進來。

裴琛靜靜看著她,歲月靜好,突然間,時光慢了下來,溧陽身上也染了幾分秋日的涼意。

“倘若與她有關,殿下會如何做?”

溧陽頓了下來,目光陰沉,抬首對上裴琛探究的視線:“我不是善人。”

“我知道了。”裴琛點點頭,麵色愈發深沉。

奪嫡一事上,生死存亡,屍橫遍野。

兩人各自沉默下來,吃過午飯,溧陽留下要處理宴席一事。裴琛巴巴地跟在她身後,嘮嘮叨叨詢問你怎麼不去宮裡。

“陛下不高興呢。昨夜顧夫人解圍,她瞧著高興又似不高興。”溧陽謄寫請帖。

她將請帖遞給裴琛:“你寫。”

“我不寫,我的字可太好看了,他們會笑話我的。”裴琛擺擺手,她從小就不喜歡寫字,殿下點評她的字像螃蟹走路。

回來殿下去後,她狠練過一陣子,當時臣下說她的字虛浮得厲害,有其形,無筋骨。

她搖首不肯,甚至目露凶光,溧陽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寫。”

“會丟人的。”裴琛捂著腦袋哀歎。

溧陽不肯,將筆塞到她的手中,“寫,你是一家之主。”

裴琛翻白眼,接過請帖隨手寫了個名字,秦子義。

“你這比螃蟹爬好多了。”溧陽揚唇偷笑,指著秦字點評:“這隻螃蟹要上天了。”裴琛的字也就裴熙好了些許,稍微能見人,裴熙當年的字先生見了都搖頭說孺子不可教也。

裴琛一臉羞憤欲死的模樣,恨不得咬上溧陽一口,溧陽朝她挑了眉眼,眉梢眼角染上了幾分調皮。裴琛拿她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去寫,溧陽在一側研磨,紅袖添香。

裴琛彆扭地寫了一連串的名字,溧陽認真點評,筆跡有些眼熟,與裴熙的螃蟹字有幾分相似,但其形不同。

寫了一個下午,幾乎將京城內各戶的名字都寫上了,最後添上了歐陽旭的名字。

“對了,歐陽家出事了。”裴琛將歐陽家的事情說了一通,直起身子,冷冷一笑,“對方可真夠狠毒了,用私鹽來栽贓,若是查下去,歐陽家經得住查嗎?我讓歐陽玉找人頂下來。”

溧陽放下硯台,斂笑,說道:“民不與官鬥,對方要的是錢,且看誰出聲,就是誰動手的。你這樣做倒也沒錯,京中誰這麼缺錢又這麼大膽子呢?”

“二殿下?”裴琛脫口而出,二殿下買下永安樓,花費那麼多錢,若不是從其他地方撈些回來,隻怕家裡支出都是問題。

二公主花銷大,愛四處走動,上下遊走,她的俸祿壓根不夠用,逢年過節的賞賜都是一樣的,這回入不敷出了。

溧陽神色一凜,道:“此事我來安排,你不要摻和了,都是該死的幕僚惹事。”

殿下發怒,裴琛縮著腦袋繼續下寫請帖,努力裝作不存在。

“歪了。”溧陽忽而出聲嗬斥。

裴琛眨了眨眼睛,默然道果然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將請帖撕了,重新來寫。

一連重寫了四五張,殿下才滿意。裴琛寫的手腕發酸,愣是不敢吭聲。

寫了一整個下午,收筆之際,裴琛將一張紙拿了出來,悄悄地遞到溧陽麵前,“簽吧。”

一月三回協議。

溧陽麵色鐵青,悠悠的看著裴琛,裴琛繼續縮著腦袋,不言不語,隻將自己用了半日的塞到她的手中。

“孤的話不可信嗎?要你用筆墨為證?”溧陽麵色肅然。

裴琛抿抿唇角,想想也是,殿下說話何時反悔過。她點點頭:“好,我信殿下。”

說完,她便將協議撕毀了。

溧陽笑了。

接下來兩日溧陽忙得不見人,裴琛進入步軍當值,先熟悉環境,到點當值,到點回家。

步軍兩萬人,分布各宮,平日裡操練守住宮門,裴琛先熟悉各處當值的點,步軍內的人都知曉她連殺兩名世家子弟一事,麵上不敢挑釁,裴琛不與他們計較,私下裡想著將人都換下來,換上自己的人。

趙康意休息兩日後,裴琛將他放入步軍,先從小兵坐起,日日跟著她。

此時,柳家被抄家,柳正被處以極刑,戶部侍郎空出一職,陛下令溧陽暫時頂上,朝堂上下風向驟然變了。

裴家設宴,百官來賀。歐陽玉一照就到了,就連柳葉都來送上薄禮,顧照林辭去刑部主事的官,溧陽將她撥去了京城女學。

林新之巴巴地跟在顧照林身後,柳葉連連蹙眉,私下裡詢問裴琛兩人的關係。

裴琛笑笑,柳葉臉色就不好了,裴琛解釋林新之官位,柳葉搖首道:“此人心思不正,小林性子耿直,兩人不妥當。”

裴琛不好多說了,將歐陽玉推薦給她,並說明了歐陽家的地位。歐陽玉闊氣道:“我給您修建一間學堂。”

柳葉笑得不行,歐陽玉愧疚道:“駙馬於我歐陽家有恩,我儘些微薄之力。”

提起裴琛,柳葉就不停地誇讚,可惜人家娶了公主在先,輪不到她家小林。

幾位公主接踵而至,二公主與三公主一起,四公主與五公主坐在角落裡不與人說話,六公主板著小臉生人勿近,七公主纏著元辰練功夫,唯獨八公主如狗皮膏藥一般跟在溧陽身後,溧陽見誰,她就見誰。

裴琛忙著與官場上的同僚們說話,她鮮少出門,恰好在這回認識官場的人,一來二去,見到許多熟悉麵孔,隻不過此時對方都很年輕,官階不顯。此時的重臣都沒有活到十多年後,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場迭起更換快得讓人收料未及。

半日忙碌至開宴,太後賜下珊瑚寶樹恭賀,眾人圍著寶樹觀賞,人人稱讚。

二公主陰陽怪氣道:“太後偏心啊。”

“太後偏心是常事,二妹今日才知道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太後曾與你說過讓你嫁給裴琛,是你自己一口拒絕,如今來陰陽怪氣怕是晚了。”溧陽低眸微笑,“晉陽侯世子比起裴琛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你悔嗎?”

“你、大姐姐是在炫耀嗎?”二公主氣得臉色通紅,險些崩不住。

溧陽朝她笑笑,“確實是炫耀,聽聞陛下在給你定夫婿了,隻是不知對方功夫可好、可受太後恩抽寵、家中祖產如何。”

二公主登時說不出話來,溧陽譏笑,“後悔也無用了。”

二公主噎住了,轉身走了,午飯也不吃。

三公主不解,“大姐姐,你氣她作甚?”

“我喜歡。”溧陽冷笑,抬眸看向人群中的裴琛,芝蘭玉樹,“你二姐姐腸子都快悔青了。”

“未必呀,你看我上趕著,大姐夫也沒有接受。就算當初二姐姐同意婚事,大姐夫也未必會答應。”三公主吐槽,“大姐夫眼光銳利著呢,這回人家救了歐陽伯父,歐陽家對他感激涕零呢。”

“你都知道了?”溧陽看向三公主明蘊。

三公主撇撇嘴,道:“昨日才知的,他們還沒查出來幕後凶手,但頂替的人死在牢中了,若是歐陽伯父進去也是凶多吉少。”

“歐陽家死裡逃生,也算是運氣好,你讓歐陽家謹慎些,此事不可再出第二回了。”溧陽說道,

三公主頭疼,道:“大姐姐,我們再謹慎也抵不住人家故意陷害啊,你知道背後是誰嗎?我定弄.死他們。”

“確實,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溧陽心事重重,這回橫山一事由柳正全部擋了下來,背後之人都未曾露出馬腳,這也是棘手之事。柳正願意隱瞞,女眷們流放,男兒斬首,也不知明瀾究竟給予他什麼好處。

上輩子他棄明瀾不顧,這輩子為何就拚命保護了。

有些古怪。

裴琛擠了過來,看著兩人:“在說什麼呢?”

“在說二姐姐當時拒絕太後的提親,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三公主白了裴琛一眼。

裴琛奇怪:“什麼提親。”

“你忘了嗎?太後替你向二姐姐提親啊,當時你就在場的,你忘了?”三公主擠眉弄眼,嬉笑道:“你是故意忘的嗎?”

裴琛毫無記憶,或許這是原主的記憶了。她搖首道:“我肯定不會答應的。”

溧陽挑著秀眉,道:“你當時答應了。”

裴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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