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養病。
裴琛被自己說服了,舒心地爬坐起來,一動,床尾處傳來叮咚的響聲,一瞬間,她愣住了,眼眸深深。
明潯亦是怔忪,兩人各自沉默。兩息後,裴琛惱羞成怒般圈住明潯的手腕,帶入床榻。
鐵鏈響得愈發厲害了,似琴音,催促著裴琛。
裴琛沒敢動了,腳腕上燙得厲害,如火燒一般,她瞪著明潯:“你不怕被人聽到嗎?響一夜,耳背的人都能被她治好病。”
同樣,明潯也如同置於火焰中,整個身子都很難受,情蠱發作的滋味幾乎熬不住,火焰在身體內燃燒,徐徐燒毀她的理智。
鐵鏈的聲音無法掩蓋情蠱,明潯聽不到聲音,耳畔嗡嗡作響,下意識揚首吻上了裴琛的下顎。
裴琛望著她,冷清清的人兒,冰雪融化,眼眸火熱,自己的心都跟著化了。
每月初八,清冷的人拋開矜持,媚態橫生,手腕腰肢都是軟的。裴琛麵對她,本就沒有什麼意誌力,觸碰到她的身子,早就忘連自己的身份,翻雲覆雨才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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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地收複,叛軍逃的逃死的死,裴銘亡故,妻兒被押上囚車,兩歲的男童由母親抱著,乖巧的坐在馬車上。他的眼睛尤為大,似黑葡萄,閃著光色,眼中似有星辰。
囚車從街道上駛過,百姓見到幼小的孩童,謾罵的話止於口中,唯有一聲接著一聲的唏噓,老子謀逆,連累兒子,可惜他才兩歲。
禦駕在前,聽著百姓的歎息,明潯掀開車簾,緩緩地朝外看了一眼,目光沉凝。
若在前世,她必然放了裴氏幼子,可如今,她不會了。
裴琛盤膝坐在車板上,雙手揪著腳腕的繩索,天曉得她多想要一柄刀,一把剪子也成。可惜,她什麼都找不到,就連往日聽話的下屬都不見蹤影。
果然,皇帝想做什麼,她隻有看的份兒,毫無反抗的能力。
扯了半晌無果,馬車突然停下,有人大喊一聲刺客,護衛們齊齊拔刀。瞬間,刀光劍影。
帝駕回京,跟隨的將士上萬,刺客再多,也無法傷到新帝分毫。裴琛掀開車簾看戲,明潯也靠了過來,兩雙眼睛湊在一起,裴琛問:“你提前算計好的?”
“裴銘頗講義氣,跟隨他的人不少,且邢州前指揮使的下屬念及過往,自然不會讓主上的女兒受苦,搶人是最好的出路。”明潯沒有否認,餘光瞥見女孩看得興致勃勃,她不解,“你很興奮?”
“看人打架,你看他們的功夫、算了,你不懂功夫。”裴琛欲言欲止,肉眼可見,表情中透著幾許興奮。明潯忽而說道:“你這模樣像極了太皇太後吃瓜的時候,壓製自己興奮的神情,偏偏又壓製不了。”
裴琛:“……”
刺客來的快,走得更快,留下四五十人的屍骨,其餘的都逃走了。他們連囚車的邊都沒有碰到,帝駕繼續行走。
龍輦內的裴琛歎氣,為顯擺自己與眾不同,拉著明潯說自己截囚的良策。
嘮嘮叨叨一番,最後引來明潯的白眼,好像在說:你那麼厲害,怎麼不上天?
裴琛訴求無果,哀怨地瞪了一眼,躺下睡覺。龍輦寬敞,內設床榻,讓裴琛得了便宜。
小小的刺殺並沒有影響行軍速度,出了相州地界,來到鄭州,百姓夾道歡迎。
鄭州停留兩日,不少人給裴琛送禮,據說送禮的人在驛館後門候著,排起了長隊。裴統領本人連門都出不去,身家幸福都係於新帝一身。
送禮的人等了兩日,什麼都沒見到,裴琛好吃好喝地睡了兩日,新帝忙得腳不沾地,簡單哪怕鄭州事務,待回京後再選擇何時的刺史駐軍指揮使。
待帝駕就要再度上路,裴琛頭疼地看著明潯,“我也要麵子的,他們會笑話我。”
“他們眼瞎,看不見。”明潯不為所動,累得兩鬢發疼。裴琛晃了晃鏈子,發出叮當的聲音,她故意又晃了晃,吵得明潯太陽穴突突的疼,“你彆動了。”
“那你解開。”
“不成,你跑了怎麼辦。”
“我發誓,我若跑了,五雷轟頂。”
“朕不信,你發誓,你若跑了,顧夫人五雷轟頂。”明潯笑了笑。
裴琛自己不怕死,但用顧夫人起誓,她自然不肯了,一則太不厚道,二則,自己可能會真跑,萬一誓言實現了,自己作為和弑母沒有區彆了。
裴琛語塞,成了小啞巴,哀怨地瞪她一眼:“等回去後,我就告訴她,說你逼我拿她起誓。”
“你說了,指不定她會很高興。你想想,你將她看得重過自己的性命,她可就高興。”明潯認真說道,“我和你是要過一輩子的,你跑不掉的。”
裴琛歎氣,“你不愛我了。”
明潯站在銅鏡前整理自己的鬢發,透過銅鏡看見那人,“這句話聽厭了,換一句。”
“你不喜歡我了。”裴琛絞儘腦汁想出一句,觸及銅鏡前身形端莊的女子,優雅美麗,她嗤笑一句:“你可聽過一詞。”
“人麵獸心嗎?”明潯抬手扶了扶發髻上的海棠步搖,微微一笑。
裴琛再度啞口無言,自己簡直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