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皺眉,“你想怎麼做?”
“耗著,等明潯歸來,你今日激怒蘇秦,怕要壞事,不如你先躲去壽安宮。”明昭連連苦笑,“蘇秦自詡忠心於朕,旁人便利用他的忠心犯上,朕這個太上皇左右為難。”
聞言,顧夫人自己品了品,“他們會不會為難姑母?”
“他們不敢,正因為不敢,我才想讓你去壽安宮躲避一陣,誰都不敢得罪天下女學。女學如今的祭酒叫什麼、顧照林,這人是出名死心眼,忠於太皇太後,她是個死腦筋。”明昭提及顧照林,渾然鬆了口氣,“隻要太皇太後無礙,朕大可與他們耗下去,等明潯歸來,按照常理,裴琛會早幾日回來。”
“沒有,裴琛傷了,鄭州的官吏都沒有見到她。”顧夫人也是憂愁,女兒傷了,她更是心急如焚。
明昭愈發犯難,“你還能送信出宮嗎?”
“我是不能,但太皇太後可以,女學祭酒每月都會入宮與姑母說話,他們不敢阻攔,到時我會趁機傳話出去。”顧夫人想了想,唯有顧照林這條路可以走得通。
死心眼恰好是她的保護罩。
兩人商議須臾,顧夫人很快離開大殿,趁著蘇秦等人沒來,忙至壽安宮。
壽安宮前圍著許多兵,她一來,對方就已拔刀,她凝眸細看,道一句:“我乃是太皇太後的侄女,你敢攔我?”
“永安侯太夫人,得罪了,您不能進去。”為首之人長話短說,拔出刀對著顧夫人。
顧夫人輕笑,“你以為你的刀能傷得了我?”
“顧夫人,你若前進一步,我就不能保證了。”
顧夫人偏偏朝前走了一步,對方的刀後撤幾寸,急得大喊一聲:“不許靠近、不許靠近。”
“哎呦,吵什麼呢。”宮門打開,一老者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看著殿前司的人,又看看顧夫人,“急什麼呢,動刀不好,阿晗,跟我來。”
老者牽著顧夫人的手,回身邁過門檻,腳步慢悠悠,絲毫不將刀劍放在眼中。
眾人手中的刀臣成了擺設,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無恙地進入壽安宮,宮門徐徐合上。
入宮門後,老者鬆開侄女的手,“你來等顧照林?”
“姑母好厲害,我等顧祭酒傳話出去。”顧夫人腿腳發軟,方才對峙時,心險些跳出了嗓子眼,怕得不行。
太皇太後哀歎一聲,“看來你們也是騎虎難下。”
“您可還好?”顧夫人摸摸額頭上的冷汗,“您莫要生氣,明昭也是無奈,他們借機生事,可歎京城的兵都跟著他們走了,趙康意處如何了?”
太皇太後蹣跚信步,她慣來喜歡渾水摸魚,看似弱勢,實際卻並不是。她笑了笑,“快回來了,不算難事。就怕明昭心思不穩,若當真廢帝,按照裴琛的性子,殺進京城,不知會造多少殺戮。人老了,不想看見血流成河,簡單些為好。”
“趙康意何時回來?”顧夫人問。
“就在這幾日,沒有明潯,京城也亂不了。倘若亂了,我也見不到明禕。彆怕、彆怕,怕什麼呢。”太皇太後嘀嘀咕咕,想起一事,扭頭又問侄女:“你哭了嗎?”
“我、我哭什麼?”顧夫人被問得迷惑,“您盼著我哭?”
“沒有,我想著,你要是哭了,就出去哭,彆在我麵前哭。”太皇太後踩上台階,步履蹣跚,卻不讓婢女扶著,一步步走著。
回到殿內,她便徑直躺下躺椅,嘴裡念叨著:“我近日總夢到先帝,夢到那些年我們在蜀地的時候,她笨死了,沒錢不說,還裝作一副受氣的模樣,可憐又可氣。夢得多了,我就在想,是不是她想我了。我母親走的時候也說總是夢到春休先生,或許,我就要死了。”
顧夫人剛坐下,聽到最後一句話險些摔了下去,轉身問女官:“你們又被她氣受了?”
女官要哭了,“他們搶了太皇太後的甜瓜,連藤子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