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照林輕笑,“裴統領領兵三千出營,欲回北道河,裴銘隨後率領一萬精銳出城,狹路相逢,統領勝了,以少勝多,手刃裴銘,這等事情不是秘密。她是大周最勇猛的將軍。”
聞言,顧夫人皺眉,感覺怪怪的,太皇太後笑意深深。
三人商議片刻,令顧照林讓人傳給給溧陽,京城宮變,速速回城。
顧照林添了一句:“當瞞住裴統領,臣擔心血流成河。”
太皇太後卻說道:“你是擔心她又背上大開殺戒的惡名罷。”
顧照林垂眸,不再言語。顧夫人恍然大悟,好似明白些什麼,遲遲未曾出聲。
商議過後,顧照林退出壽安宮,門口的兵要檢查她身上可有夾帶,她冷冽製止,“我乃女學祭酒,你敢如此侮辱我?”
“請顧祭酒隨我等過來。”為首之人心存畏懼,女學裡的人都不好惹,得罪她便是得罪天下女學生。
顧照林懶得理會,抬腳就走,對方一直跟著,一直跟到垂龍道上,直接踏上丹陛。蘇秦等人一直在門口久候,顧照林大步上前,“蘇大人,可要下官當著您的麵脫衣檢查?”
蘇秦老臉一紅,顧照林抬手扯開襟口,露出雪白的脖頸,冷笑道:“你等肱骨朝臣逼迫女學祭酒當眾脫衣檢查,想來天下女學生必不會輕易吞下這口氣。”
她的速度太快了,蘇秦來不及避開,看了一眼,忙背過身,“快送顧祭酒出宮,不必檢查。”
顧照林並不屈服,站在殿門前大聲叫喊:“太上皇,臣顧照林有要事麵稟、陛下,臣顧照林有冤屈要訴說……”
三兩聲後,蘇秦嚇得渾身發麻,忙命令朝臣按住顧照林。
朝臣哪裡敢動手,男女有彆,傳出去都不要做人了,他們麵麵相覷,蘇秦又讓宮娥們動手。
這時,殿門打開,太上皇跨過門檻,顧照林大聲哭訴:“陛下,臣是一女子,是女學的先生,受此屈辱,如何見學生,不如就此辭彆陛下……”
話還沒說完,隻見一道人影衝向丹陛上的高柱,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快攔住她……”
蘇秦傻眼了,砰地一聲,隻見顧祭酒軟軟地滑了下來,他的腦海裡嗡了一下,完了,事情鬨大了。
宮娥們不敢扶,都愣在了當下,太上皇疾步衝上前抱住顧照林,觸及她額頭上的鮮血,心口震撼,“快、快去找太醫,快去……”
丹陛上鬨成一團,太上皇極力呼喚太醫,蘇秦等人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忙嗬斥眾人,不準露出一言。
奈何殿前人太多了,宮娥內侍朝臣,還有數不清的禁衛軍,想要保密,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女學一直是棘手的問題,女學生們都有一顆憑借科舉走上仕途的心,內心與尋常女兒家不同,她們期望與男兒們一起站在朝堂上謀事。這麼一鬨,京城女學必然翻天。
蘇秦愁得頭發花白,轉頭將怒火發在殿前司的侍衛身上,一連罰了數人。
饒是如此,顧祭酒受辱被迫撞柱保住清白一事依舊傳遍整個京城。
路人紛紛鳴不平,京城內外傳出各種版本,到了新帝麵前,話本更上一層樓,女學祭酒被蘇秦看中,被迫撞柱身亡。
新帝凝神,詢問茶肆內的百姓,“蘇秦並不好色,顧祭酒也並非美貌之人。”
“我怎麼知道人家好不好色,顧祭酒美不美貌,人家都這麼說。”
新帝沒有再問,領著人回到驛館,裴統領坐在床上看話本子,“你回來了?”
“回來了。”新帝明潯將買來的點心遞過去,裴琛隨手接過,抬首去看,“你的臉色不好。”
“吹了些風。”明潯坐了下來,回來的路上想了一遍,此事不能告訴裴琛,顧照林一死,裴琛必然會盛怒,她與顧照林相熟,心中都為了女學著想,不能說。
她看著吃點心的人,“青莞說這裡有名醫,我便不陪你了,先回京城,你與青莞去看看,聽聞人家治過情蠱,你試試。”
裴琛疑惑,“你不留下?”
“不留下。”明潯搖首,耳根微紅,顯然是羞於見人。
裴琛知曉她的性子,不作他想,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