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問:“如何引出蠱蟲?”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年輕人急甚。”女大夫不滿裴琛打斷她的話愣,冷冷剜她一眼,“五石散的後果,你們都聽說過,情蠱中添了些藥,如同五石散,想要徹底根除是個漫長的過程。”
裴琛不敢接話了,靜靜等著大夫說完,青莞露出求知的神色,忍不住問道:“引出蠱蟲後就與大夫無關了,你可能說說引出蠱蟲的辦法。”
“蠱蟲,有蠱蟲嗎?”女大夫笑著反問。
裴琛青莞震驚,尤其是裴琛,不覺吞了吞口水,“若是沒有蠱蟲,為何到了時辰就會渾身難受。”
“我先問你,你們是哪日的時辰?”女大夫問。
“初八。”
“若是初八不在一起呢。”
“以血入藥。”
“倘若沒有藥沒有在一起,初九會怎麼樣?”
裴琛搖首,“沒有試過。”
“那你們回家試試。”女大夫笑了。
裴琛拍案,“她、她會死的。”
“會死嗎?不會,隻是會很難受的,說得難聽些,就是中了多倍量的春.藥罷了。五石散不吃,會死嗎?我方才與你說了,離庸醫遠一些,她研製的藥看似壓製情蠱,實則是讓人更加難受。至於剖心的解法,也是母蠱者死了,子蠱者自己心裡反應罷了,自以為是解藥,實則是自己熬了下來。情蠱不會死,隻是讓人生不如死罷了。”
裴琛坐回椅子上,渾身發涼,青莞亦是目瞪口呆,“那以血壓製一說呢?”
“夫人,你讓那位試試自己的血。”
“可還是說不通,喝了藥渾身就會舒服。”
“嗜血。”女大夫瞪了一眼青莞,“你是毒娘?你可曾見過情蠱配方?”
“沒有見過。”青莞自愧不如。
女大夫又問:“你可懂情愛?”
青莞默默看向裴琛。裴琛淡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情蠱讓人嗜血,不論是誰的血都合適,道聽途說的解法都迷惑人的,不,也就是說,製毒者從一開始就想用所謂的解法綁住不愛的那人,對嗎?”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你,你回去後可以試試,你不是大夫,與你說藥理也是說不通,不喝藥不同房,她也不會死,隻是生不如死,你若是舍得,就照我的話試試,若是舍不得,就再來找我。”
言罷,她提起藥箱,坦然而去。
裴琛失神,難以言語。青莞摸著自己的臉,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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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門緊閉,明潯回京,被攔在城下。回不了城,隻能在城外暫時休息。
斷情絕愛去打探,各處城門都關上了,蟲子都飛不進去了。兩人查探多時,各處城防都變了,守城的兵士也都換了,換成陌生的麵孔。
陸地上進不去,兩人跳入護城河,從水下進入京城。
明潯在城外等消息,城內已然鬨開了,女學生們先是寫奏疏上達天聽,無人理會後,又至宮門口要見太皇太後。
都是些未出閣的姑娘,穿著統一的衣裳,站在宮門口與禁衛軍爭執,禁衛軍莫說拔刀,大聲嗬斥都不敢。
女學生們圍著宮門口,不讓人進出,天黑守到天亮,天明又至天黑,守了一日一夜後,蘇秦等人不敢露麵。一夜後,國子監的學生也都來了,站在她們身後,吵著要見太上皇。
“國子監、怎麼、怎麼也摻和了……”守門的人頭疼欲裂。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顧王爺來了。”顧朝諳在國子監講學,素來不摻和朝政,仙風道骨,仁愛有德,受學生們喜愛。
宮內的太皇太後躺在樹蔭下,聽著宮娥稟報,想起當年的事情,先帝是女子,豈能立後。
她‘病重’,道士傳言要入中宮休養保命,朝臣不肯,僵持多日,同樣,是女學的學生們上奏懇求先帝答應。
沒有立後大典、沒有鳳車鑾駕,她一人入了中宮,做了皇後,再無人敢趕她出去。
當年的記憶浮現眼前,她笑了笑,朝女官招手,“你去找蘇秦,不準她傷一個女學生。”
女官領旨,匆匆去傳話。
太皇太後躺在躺椅上,虛空中多了一人,她眨了眨眼,笑說:“明禕,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那人容貌依舊,五官精致,麵容如玉般泛著光澤。:,,.